通匪豪绅案,九江知府周璜因此削职。 如果陛下觉得郑成功过于年轻,襄阳军机重地、接近闯贼张逆,不宜交给如此年少之人,将其改任九江也是可以的。 不过,据臣所知,九江知府前几日其实吏部已经核定了一个人选了,名叫史惇,原为户部山东司郎中,在任上也以刚正不阿、严明钱粮账目著称。” 崇祯一挥手,觉得自己很有掌控感:“就让郑成功去九江好了!史惇的任命还没下发吧?把他改为襄阳知府!” 反正崇祯觉得,只要下面报上来的事情,他在名单范围内调整一下顺序,总不会有错,还能防止下面的人收受好处营私舞弊。 搞定了最重要的两个升迁后,崇祯才稍微过问起其他功劳稍微小一点的相关人员,该赏的也赏,该升的就升。 反正如今大败之后,偶有一场小胜,总要竭尽所能鼓吹来鼓舞人心士气才好。 而沈家人显然提前功课布局做得不错,稍稍一调查,就能发现好几个沈家一脉的官员,在之前帮助沈廷扬“筹办”护漕军的过程中,都有所立功—— 比如沈家那五千“家丁”,明面上一部分是从黄州军抽调来的,而黄州知府张煌言对于这支部队的早期操练、供给,当然是有功劳的。如此周边牵涉的还有好几个。 崇祯听到后来,倒是微微有些警觉狐疑,忽然问道:“这事儿上,新任皖抚沈树人,可有功劳?” 崇祯问这话时,语气已经微微有些阴冷,显然也是产生了点不好的联想,唯恐沈家在南方盘根错节搞事情。 然而周延儒查询之后,却很直白地告诉他: “回陛下,沈树人并无直接功劳,似乎他接任皖抚之后,另有公务繁杂,不及襄助其父。不过,沈廷扬与沈树人本为父子,纵然有些相助,也是人之常情。” 崇祯一听,这才放心,确实,父子之间私下帮忙,也没什么可指责的。 一想到沈树人,崇祯不由叹道:“大明倾颓至此,难得还有几家忠良,矢志不渝。据朕所知,这沈树人跟郑成功,原本还有同窗之谊吧?他们都是杨嗣昌弄去南京国子监门下的。 沈树人此番虽然没有明着立功,想来他也是不会拒绝为朝廷做事的。二十二岁做到巡抚,郑成功也是十九岁做到知府,大明都要靠这些少年人出力,以后功劳再大,还如何赏赐?” 崇祯长叹一声,显然是想到了这两个功臣太年少。 周延儒知道自己掌管吏部,必须在这些问题上帮皇帝分忧,也就随口说道:“陛下何必忧虑,有人为国分忧,本就是好事,说明天下人心向着大明。 沈树人此前确实升迁过速,记得升他为皖抚的敕命,也是上个月底才刚刚发出的。臣以为,将来若是再有军功,可以从加号上做文章。 如当年左良玉立功时,总兵之上无武职可赏,便加平贼将军号。去年刘国能协同沈树人灭二贺,加荡寇将军号。沈树人本人将来再有大功、若是不便升为总督,也可先行加号。” 崇祯玩味地自嘲一笑:“难道还给沈树人也加平贼荡寇的将军号?” 周延儒:“沈树人是文官,自然不能加将军号,但是可以封爵,先从伯爵,上面还有公侯,何愁功高不赏?平贼荡寇都已经用过了,不便重复,自古与之同级的杂号,只剩破虏将军,不如就叫破虏伯。” 崇祯皱了皱眉头:“用字何其不吉,山河破碎,金瓯有缺,朕不喜欢这个破字!” 周延儒连忙改:“那便叫克虏伯好了。当初给左良玉上号时,将古号讨贼将军改为平贼将军,便是取平字的吉意。克字也有克复时坚之意,比破虏吉利的多。” 崇祯听完,觉得挺不错,出神想了一会儿,忽然哑然失笑:“朕都在想些什么,居然浪费时间为还没立功的臣子想后路,真是多此一举。 罢了,周卿、陈卿,你们都退下吧,今晚交代的事儿,都按吩咐加急去办即可。” “臣告退。” …… 周延儒、陈新甲连忙再拜而退。尤其是陈新甲,还忙着回去先把给洪承畴定罪备案、公开祭奠等事情处理完。 然而,似乎天意就是不打算让他们消停,就在两人徐徐退出文华殿的同时,外面又有宦官和送兵部塘报的人进来了。 “陛下!紧急军情!河南紧急军情!陕西三边总督汪乔年部,自上月中旬,在洛阳西南襄城一带、被李自成围攻。近日得报,襄城已被攻破,汪乔年战死。 汪乔年麾下三部将坐视陷督,不肯救援。在郾城、叶县的杨嗣昌、左良玉也无力进取,无法救援。 另据风闻,李自成挟连杀二督之威,在流贼中声势大振,远盖罗、马二贼。杀害汪乔年后数日,李自成竟在庆功宴上诱反罗、马部将,将罗汝才、马守应杀死,如今三贼兵马,都已尽归李自成一家兼并!怕是不下三十万众!” 听了这个噩耗,周延儒和陈新甲都吓了一大跳:“汪乔年也覆没了?这距离傅宗龙被杀,最多也才三个月吧?前任陕西三边总督傅宗龙,不是腊月的时候才刚刚被杀?” 大明朝的噩耗,真是一条连一条,辽东刚死完,陕西河南又要死。 两人嘴上惊讶,内心却是无比凄凉:看来这陕西真是一个无底洞了,连续十几年大灾,谁去陕西都堵不住无边流贼,唉。 偏偏皇帝很刚,这话不能说出口。 崇祯听到噩耗,一样也很震惊,但他在悲痛之余,更多是从脊髓里感觉到一股凉气在往上升:“居然真被他猜对了!” 周延儒等人一阵懵逼,面面相觑,小心追问:“陛下说什么猜对了?” 崇祯瞪了他们一眼:“亏你们还是部堂、阁老,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