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拢了一圈南京这边用得上的官员、挖了一通军事人才、为厘金变法找了足够的支持者之后,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二月中旬了。 沉树人在南京,足足花了二十多天时间布局,已经不能再拖,必须尽快回黄州上任了。 黄州那边,春耕应该已经开始,通判张煌言肯定非常忙碌,帮他这个知府把劝农种田攀科技的活儿都暂时接管了。 而且沉树人知道,自从元宵节之后、他来南京布局的同时,父亲沉廷扬那边,自一月下旬也已亲自押运今年第一批漕粮北上。 算算日子,走海路十五天可以到天津,如果去山海关绕一下,那就再多三五天。所以眼下沉廷扬应该也已经到京城了,随时可以向崇祯上奏、正式请求实施厘金变法。 所以,沉树人这边的操作,看似危机不大,实则也是只许胜不许败,否则父亲那边就没法推进下去了。 从南京到北京,全局就是一盘大棋,哪边都不能掉队。 …… 二月十二,南京城西,秦淮河口的长江码头上。 十几条至少都有四百料吨位的大福船,还有更多的大沙船,威风凛凛地停泊在那,等着接上要客,扬帆远航。 沙船当然是沉家的,福船则是郑家最近十天内临时调拨来的,其能量可见一斑。 其他需要去黄州、随州的基层官员,如阎应元、张名振,也都被沉树人安排了坐船,一并上任。 码头旁边的一座酒楼里,前来送行的人不少,场面很是气派。 吴梅村当然是要来给沉树人、郑成功送行的。 而南京户部侍郎张国维、吏部侍郎徐石麒,也都来了,跟沉树人说些互相勉励的话。 张国维很有信心的样子,说厘金变法实施后,一定能解决东南平贼各军的军费开支问题,帮朝廷减轻负担。 沉树人一一跟他们道别。 除了这边的官场上应酬,楼上包间里,沉家要带走的那些女卷,也有不少女性访客来送行。 主要是沉树人带走了李香君,以李香君此前在南曲圈子里的名头,其他花魁难免要惜别一下。柳如是、顾眉都来了,卞玉京就更不用说。 柳如是、顾眉都是过来人,有经验,仅仅只是看了李香君一眼,柳如是便有些惊讶,把她偷偷拉到一边,随口问了两句: “李妹妹,我记得你……被沉府台赎身,也有十几天了吧?” 李香君羞涩的点点头:“姐姐真是多忘事,这还用问。” 柳如是:“我看你眉眼,应该还是完璧之身吧?要么就是最近两三日他才……” 李香君脸一红,低下头:“确实还是,其中秘辛,姐姐就别问了,公子赎我,自有他的大事要做。或许最近日理万机,太过繁忙了,我不想聊这些。” 柳如是没有再问,心思一转,估计沉树人这是在玩什么大阴谋,自己还是别打听了。 柳如是和顾眉与她道过别后,卞玉京又来依依不舍,说了很多姐妹之间的私房话。 李香君这次倒是没太伤怀,搂着姐妹低声说了一个惊喜: “妹妹别伤心,以后咱还有的是机会聚首,相信公子也不会在黄州干太久,肯定会升官,我若有机会回南京,再和你叙旧。” 卞玉京叹道:“咱这种苦命人,哪来的机会到处跑。” 李香君促狭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卖身契,在卞玉京面前晃了晃: “其实,昨天打算收拾启程的时候,公子也算良心发现,让家仆拿了五千两银子,帮你也赎身了,算是兑现诺言。他说过,不会奴役你的,直接还你自由身就是。 你也别多心,公子之前看梅村先生赏识你,而梅村先生这次帮他办了不少事,又不肯私下收太多银子。虽然梅村先生没打算跟你如何如何,但是还你自由身,也算是同时还清了你和梅村先生的人情了。后续看你缘法,顺其自然吧。” 卞玉京眼睛瞪得大大的:“什么时候的事儿?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妈妈怎么肯的?” 李香君:“就昨晚的事儿,妈妈估计也是舍不得,想先和几天稀泥。不过我肯定要告诉你,免得你被坑了。妈妈当然也舍不得你,但公子上次如此大闹,把侯方域的名声都搞臭了。 妈妈如今是惊弓之鸟,唯恐得罪了他,导致他去挖各路对手的丑事,所以都不敢设宴竞价赎身了。但凡公子看上想赎,开个一口价还算合理,妈妈也就认栽了。” 卞玉京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卖身契,确认自己已经是自由身了,也是感动得落下泪来:“来去明白,果然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他肯定是出于尊师重道,所以只敢还我自由身吧,谢了。” 她最后和李香君死死拥抱了半晌,目送李香君和陈圆圆一起上了女卷船。 …… 船队在大江之上逆水行舟,前后足足需要大约七八日,才能行完一千里航程。 二月十二清晨启航,为免旅途过于劳顿,加上船队里有文官有女卷,路上遇到合适的大港时,夜里也会进港歇息。 比如安庆府的怀宁县皖口港、九江府的湖口港。 二月十五这日夜里,船队就抵达了皖口港。 沉树人歇了一夜,结果第二天一早,就有访客从怀宁县城赶来找他,居然还是他的老熟人,方以智。 沉树人见到这个不速之客,还是有点惊喜的,连忙往船上让,两人也叙旧了一番。 方以智直截了当揭开了谜底:“上个月听说你在南京大闹,把侯方域折腾得可不轻,连冒襄都觉得有点被连累丢人了。 这十几天里,我可是听好几拨从南京来的朋友,跟我感慨你的得理不饶人了,所以我倒是知道你行程,每日让家丁来皖口港打探。 咱年兄年弟的,也不跟你客气了,我这儿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