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长江黄河汉水,铁路比平汉粤汉还多分了两段,一共有四段。卫辉到开封、襄阳到樊城、汉口到武昌,都得下车坐船渡江河。
而之所以在开封对岸选中了卫辉而不是怀庆府作为摆渡点,也是朝中大臣考虑到了朱和坦一脉,最初是从朱常淓潞王府一脉入继大统的。潞王府的封地在卫辉,大臣要拍皇帝名义上祖宗的马屁,就在规划路线时微调了一下。
除此之外,从西安经洛阳经开封东行徐州的局部支线,还有四川成都周边自己的一条局域网环线,也都在当地士绅和民间财富的支撑下,在同一时期内修好了。
后来西安的铁路进一步往西延伸到兰州,确保了对西北的快速军事调度。
而北京那条铁路,也进一步沿辽西走廊去到沉阳,并且半道在锦州寻燕山平坦之处分叉,往正东北连通吉林和黑龙江,算是把东北满人故地也彻底跟中原整合了起来。
东北西北都有了铁路快速运兵到前线的能力后,大明的边患也算是彻底缓解了,至少可以保百年太平。
到朱和坦晚年,全国一共拥有了五组大型铁路干线和环线/支线,还在南京周边修了一圈连通安徽、江西的短程铁路。
陆运蓬勃发展的同时,水运的蒸汽船也蓬勃发展,大明从协和二十年开始试产蒸汽船,从最初十年的试验期,到协和三十年后的大规模量产期。
最早的蒸汽机船只能在京杭大运河里开,吨位不过两百吨。后来三十年间逐步发展到上千吨,材质也从木壳船进化到了铁皮船,与铁路一起进一步推动了大明的钢铁冶炼业蓬勃发展,数十年内钢产量翻了何止十倍。
运河上也学会了如何修建现代船闸,而且是用蒸汽动力加液压来驱动开关闸门的,基本上也达到了平行时空西方1850年前后的水平。
如此一来,老旧的京杭大运河就再也不需要分段让码头工人装卸摆渡、来解决运河各段水位落差的问题了,京杭大运河正式实现了一次性装卸,从起运地装货后到目的地可以直接卸。
中间的临清、淮安等码头装卸城市的人口也进一步萎缩,再次挤出了数以十万计的码头工人。不过好在当时铁路建设也是如火如荼,所以“百万漕工”直接摇身一变成了铁路工人。
临清、淮安虽然不是运河重镇了,但却转变成了铁路重镇,铁路货物还是需要跨长江黄河淮河装卸的。
不过,过于超前的铁路修筑,政府主导的强推,造成的民间资本的浪费滥用,以及技术验证过程中的成本摊派不公,大明在几十年的飞速发展中,也积累了不少的社会问题。
全国的大造铁路进程中,至少死了几十万铁路工人,多的时候一年要死两三万。
而朝廷一开始预估的铁路盈利能力,显然也有不少出入。很多铁路造好后,配套的产业环境并没有起来,一开始还是国防意义大于民间经济意义。
很多投了大钱的民间资本,眼看着铁路修成了,但回本收过路费收租金却遥遥无期,不由怨声载道。
朝廷当初还提出了“修铁路者可以得到铁路沿线一定宽度的土地,用于工商业开发”,但这些土地一开始的价值也显然存疑。
最后,修铁路过程中积累了太多的分配不均、经手人贪墨、规划存在泡沫难以回本,尤其是西北东北的铁路当时经济价值不大主要是国防价值,等于是拿富商的钱在为国防填坑了……三十多年积攒的怨气,让民间爆发资本改良的呼声越来越高。
朱和坦虽然让国富民强了,但分配不公的问题,依然冲击着大明。
到后来他自己都觉得形势有些危急时,终于又想起了祖父当年临终时、交代他的另一句遗言。
“如果将来大修铁路,肯定是要激起各方反对的,有守旧者,有恨油水者,有恨投资泡沫者,朝廷一切都靠执政者规划,出了大问题仇恨最终
都会落到皇帝身上。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可以想想英吉利国虚君实相,以相平息民愤的经验,我大明已有天下三四百年,只要皇帝谦退,不至于被人反对到那一步。”
朱和坦思之再三,决定按照祖父的遗嘱慢慢布局。
他自己是不怕的,毕竟也是六十年之天子,积威甚重,无人敢质疑。
但也因为他活得太久,他几个大儿子也没他长寿,必须找最小的幼子继位了,估计继位时至少也是四十好几了。他怕自己的小儿子将来镇不住。
于是乎,在朱和坦八十岁那年,正式退位当太上皇前,他下令彻查了几十年来的铁路各桉,
最终发现好几任户部尚书、内务府总管,都是涉桉数千万两甚至更多,都是吃的铁路、运河建设款项和经营款项。
这些被抓出来的家伙,当然遭到了清算,也吸走了不少仇恨。
而朱和坦痛定思痛,终于决定以后的大明新君,只掌握军权和外交权力,负责保卫国家和对外代表国家。
而内阁负责其他民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