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但比起先前她见过的要少了很多,以前摆着名贵花卉的地方,不知何时移栽了一些普通树木,树木仿佛是一种,木兰忽然环顾四周,发现园中半数普通树木都是……未开的木兰。 四面透风的亭子忽然像是坠入了一种粘稠的液体里,变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木兰大口呼吸了两下,惊慌起身。霍去病没有阻拦,他两只手都搭在亭子的石桌上,看着木兰像是逃遁而走的动作,好半晌,他用一只冰凉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从脸颊一路烫到耳垂。 他竟然真的说出来了。 也许是木兰替别人打听的神情太过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扭捏,让他心里忽然升起一把火,这火烧灼得非常疼痛,让他生出坏心恶意,想把这个干干净净的人一起拉入火海,不管结果是好的坏的,都要拉他一起。 等到木兰惊慌失措地离开,霍去病为自己哀叹了一声,然后把半张脸都贴在了石桌上,觉得这颗上蹿下跳的心都快要从喉咙里蹦跳出来。 这世上最可怕的刑罚,是否就是这股烧灼全身的火焰?扑不灭也浇不熄,时时地折磨人。 木兰是一路 捂着心口跑出霍府的,她来时就是一个人,没有带车驾也没有带马,这会儿独身一个跑出来,一路上都有仆役婢子相问,放在平时她肯定是好脾气地一个个回答,但今日她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谁也没有理。 直到见到一处熟悉的建筑,她才停下来,一手按着公主府门口的石雕台,一手按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感觉自己像着了火一样难受,睁眼闭眼都是霍去病那双倒映着她的黑眸,他那样认真的神情,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头,她匆匆逃离那里,觉得身后像是有火在追,有火在燎。 好半晌木兰才稍稍冷静下来,这时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霍去病究竟是知道了她是女儿身,还是他就是表错了情,以为她是男子,他其实爱慕男人? 这个问题是很重要的,可木兰无法集中精神思考,她这辈子活到这么大,第一次被男子当面表明心意,整个人脑子里嗡嗡的,也许是在公主府门前停留太久,紧闭的门户忽然大开,平阳公主笑来迎,木兰很茫然地被拉着走了进去。 平阳公主一边拉着木兰的手,一边笑问她,“怎么就站在我府门口一动不动半个时辰?不是婢子来报我,你打算站那一天?” 木兰呆愣道:“有半个时辰了?” 平阳公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蹙眉道:“你脸又红又烫,是发热了?让我府里医者给你看看。” 木兰拉住公主的手,小声地道:“我没有发热,我……我从霍郎君那儿出来,公主……” 她惊惶得简直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小狗,左顾右盼想让平阳公主遣走仆婢,可平阳公主反而反应过来了,笑着看她,大大方方地道:“霍小郎同你说了他的心事?我还当他能憋多久!” 木兰瞪圆了眼睛看着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身边的婢子都捂着嘴巴笑,仿佛全世界就木兰一个惊慌失措得要命,平阳公主拍拍她的手背,含笑道:“霍郎心事天下知,怕是唯独你一个不知,现在说开也好,你愿意同他相好就相好,不愿就趁早说了,我看霍小郎那样傲气的人,也不会纠缠。” 公主保养极佳的面容凑近,微微眨眼道:“不过你可要想好了,半个长安未嫁少女的梦中人,可不多见,同他玩一场,胜过十来个知情识趣的面首。” 木兰简直像个水里捞出来的可怜小狗了,平阳公主不再撩拨她,和她开玩笑,收敛笑容摸摸她的头,低声道:“放心吧,他不知你的,前日还和陛下说他不喜欢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