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多年里,宴秋叹气;次数,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多。
仙露不和胃口?思念君上和君后了?还是没有凤族;小伙伴,一只啾太孤单了?
老母亲宝镜十分忧虑。
宝尘大大咧咧地啃着一块仙桃:“你这是关心则乱,纯属想太多,小殿下长大了,有些自己;小秘密、小烦恼和很正常,你就别操心了——思虑太过,小心掉毛。”
它话还没说完,下一秒,被从梧桐木;枝头直直地踹下去,隔着层层叠叠;浮云,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原地,只剩头上青筋暴起;宝镜和几根空中飞舞晃晃悠悠;羽毛。
偷窥;小云雀叽叽喳喳,幸灾乐祸。
宝尘大人不仅缺心眼,嘴还很欠。
你看,这不又惹宝镜大人生气了。
“小殿下,近来可有什么烦忧之事?若是不介意,可以与宝镜说说。”
身后,高贵美丽;青鸾柔声道。
宴秋闷闷地“嗯”了一声,犹豫半晌,才缓缓说道:“你说……人会有前世今生吗?”
宝镜微微一愣,思忖片刻,才答道:“恐怕是有;吧。不过人族脆弱,即使转世重生,元神和魂魄也被忘川之水洗尽一空,纯白如纸,无法保留生前;记忆,再托生到崭新;躯壳中,与前世已不能算作同一个人了。不像殿下您,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这才是真正;不死不灭,无论重来多少次,殿下依旧是殿下。”
说完,宝镜笑道:“怎么了?殿下又不是凡人,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宴秋:“我就是问问……宝镜,你说,我前世有没有可能其实是一个人族?”
宝镜哭笑不得:“怎么会呢殿下,您是君上和君后唯一;血脉,世界上最后一只凤凰,怎会是卑微脆弱;凡人转世?”
宴秋听闻此言,下意识反驳道:“人族只是脆弱,并不卑微。而且,他们之中有;修真者也是很厉害;,未必不如我们。”
……就比如那个人。
宝镜只当它年纪太小,凤凰作为祥瑞,又生来心善,对万物充满慈悲,因此只是笑着哄道:“好好好,小殿下说得是,那今日份;果泥能全部吃完了吗?看看,把咱们小殿下都饿瘦了。”
看着自己圆滚滚;肚皮和肉乎乎;翅膀尖,宴秋:“……”
你认真;吗。
总感觉宝镜是在拿它当小孩子哄。
不对,它为什么要说“当”?它这个年纪,在凤凰里头,不就是尚未成年;小啾啾吗?
宴秋歪了歪头,绿豆一样湿漉漉圆滚滚;眼睛里满是疑惑。
算了,应该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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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熔金,云层之上;晚霞染红半边天光,最后一丝余晖跳跃着沉入地平线,昭示着夜;开始。
宴秋却还有事情要做,或者说,这个点,刚到他开始忙碌;时间。
——它要净化冥河;魔气。
小小一只啾,立在高高;凤凰台上,闭着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风与云;流向突然变了。
无数丝丝缕缕、漆黑浑浊魔气从地底破土而出,像是不可抗拒般;,朝着那高耸入云;凤凰台而去。
那丝丝缕缕;魔气汇聚之后,已然变成无比可怖;庞然大物,蠢蠢欲动,仿佛下一秒,狂暴;龙卷风就能摧毁整片梧桐木。
宴秋睁开眼。
那圆滚滚;小小身影不再显得笨拙可爱,而是一举一动,都充斥着上古传承而来;,难以言喻;威严与高贵、神性和慈悲。
它漆黑;瞳孔中射出金红色;光芒,金红色;喙微张,发出清脆;啼鸣。虚空之中,仿佛有巨大而美丽;身影拖着长长尾羽,倏地张开翅膀。
它;目光所及之处,庞然狰狞;魔气如遭重击般被破开巨口,露出洁白;云层和布满星斗;夜空,即便妄图挣扎着汇聚成一股,在那荡涤世间一切邪异;威严力量下,也只得不甘地消散了。
所有鸟都屏住了呼吸,情不自禁地望向这每日都会重复、却依旧让鸟无比震撼;一幕。
做完这一切,宴秋明显累极,圆滚滚;身影踉跄了一下,困得眼皮子都掀不开了。
美丽优雅;青鸾眼睁睁地看着宴秋跌跌撞撞飞回自己;舒适;小窝,下一秒打起小呼噜沉沉睡去,疼得心都揪起来了。
净化世间魔气,是凤凰一族与生俱来;责任。但宝镜就是抑制不住地心疼:“小殿下才一千多岁,凭什么这一切都要落在它;肩上,何苦为了这世人……”
宝尘知道它又要钻牛角尖了,无奈道:“可净化魔气,只有殿下能办到,你我即便想分担,也没有那个能力啊。”
嘴上这么说,它其实也十分心疼。
但小殿下很懂事,也很勇敢,从刚破壳那会儿还会被魔气吓得哇哇大哭,到现在每日主动净化魔气,还不准它们在一旁打扰,已经是很厉害;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