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恍惚间,楚春亭记得自己听说这事的时间并不久,却不想顾明捡来的病孩子已经长大了,还会行医了,而且她,她居然那么像他的妻子
老爷子鼻子里往外哼着病兽一般的咆哮。
要不是他病倒床榻,奄奄一息,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顾明抚养的孩子竟长成这般模样。
保姆听到声音进来了“我听见有人说话,楚大伯是不是能说话了”
林白青本想跟保姆说能的,但楚春亭紧攥了一下她的手,她只好说“是我在喊你,睡好了的话去烧壶水来,帮楚爷爷擦一下身体。”
保姆见楚春亭眼角有泪,拿手绢替他揩了,又念叨说“这老爷子可倔了,躺了快四个月愣是一滴眼泪没掉,今儿你瞧这哭的,他是不是快死了”
于临终之人,人们总爱问个大概日子。
“他活的久点你工资也拿的久点,现在下岗工人满大街,都在找工作,您干嘛盼他死呀,他死了你不就失业了”林白青反问。
石大妈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主要是怕”怕病人咽气。
没经历过生死的人不懂,看着一个陌生人在自己面前咽气是很可怕的。
更何况楚春亭那么凶,看面相都让人觉得,他死了会变成恶鬼。
试了几天林白青也试出来了,这保姆是个踏实人,遂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药给了她,说“一天三顿,饭后喂,咱们争取让老爷子多活一段时间吧。”
肌肉方面可以推拿,而她开的药是活血化淤,搜风通络的,针灸可以扶正去邪,但真要把体内的痰毒和淤毒全去掉,还要兼顾脾胃,营养跟得上。
林白青想把真相告诉保姆,毕竟她才是贴身伺候的人,能给老人供得上营养。
但她尝试了几番,楚春亭都会用咳嗽,或者摇她的手来打断。
林白青无奈,只好每天去针灸的时候给老人带点桂花糕,马蹄糕一类的点心。
老爷子咀嚼还有点困难,但吃的特别卖力,仿佛把点心当成仇恨一般。
而楚三合,因为要疯狂倒卖古玩,倒也顾不上他。
保姆是贴身照顾的人,应该已经察觉什么了。
但楚春亭是个很可怕的老头,气场摆在那,虽说动不了,眼神就够吓人,所以保姆眼看他越来越精神,倒没敢跟楚三合告状,反而伺候的愈发尽心了。
林白青只提过一次金针,见楚春亭不愿意谈,也就再没提了。
她还觉得,他应该误解了顾明抚养她的初衷,当然,他应该还在怀疑她的能力,不过这方面林白青并不担心,毕竟她是真的能让他站起来。
转眼就是整整一周了,老爷子自己肯努力,愿意吃,肉都长了不少,口齿也很清楚了,不会像原来一样乱喷口水了。
中风属于,越晚治效果越差的病,所以林白青也该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治疗了。
而要进入下个阶段,她一个人治不了,得喊穆成扬来做辅助,还得把顾培喊来,用西医的眼光判断,看这老爷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引起的中风。
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让他站起来。
但想要进入下一阶段,前提是老爷子得把楚三合处理掉。
因为楚三合每天都会来,迟早会发现老爷子已经好了的。
万一他心黑点,在治疗途中一把把这老爷子掐死,那林白青就要背锅了。
第二天来做治疗,揭开衣服一看,林白青笑了“楚爷爷昨晚下过床吧”
这小老头儿精得很,能挪能动能下床了,硬是瞒的滴水不漏。
就连晚上陪他睡觉的保姆,都不知道他已经能动了的事。
老爷子平常不说话,怎么问都不答,但这回答了“你发现了”
林白青就说嘛,已经一周了,她用了毕生所学,他不可能动不了。
他不但动了,昨晚大概还跑的挺远。
拍了拍他干柴的屁股,她说“瞧瞧,屁股磨红了一大片。”
楚春亭大概没想到这小姑娘会拍自己屁股,身体一僵,毛发倒竖,凶神恶煞。
他跟顾明不一样,眼大眉深,是个凶相,一生气瞧着很吓人的。
但林白青是老人带大的,天生喜欢老人,并不怕他,看他生气了,干脆再拍几巴掌又揉揉“这就对了,不要那么懒,有机会就多动一动,有助于恢复。”
这回老爷子没再生气,反而有点颓丧,拍大腿“它,动不了。”
他能控制胳膊,继而挪动身体前行,但腿没有知觉,纹丝不动。
林白青在给针消毒,眸子一转“想让它动啊。”
楚春亭摇头,一脸失望“陆庆坤看过恢复不了”
陆庆坤就是保济堂东家的大哥,也是林白青所知道的,医术能跟顾明比肩的老大夫,他说恢复不了,老爷子就以为自己恢复不了了。
当然,要是一般点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