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是小少年的名字。愿意说出名字代表着距离的拉近,察觉到他的态度,白仓望没有急着追问。
他站在病床边,对敦用着极有耐心的温和语气慢慢地说着:“很好听的名字,敦。这里是医院,你可以放心待在这里……我不知道你遭遇过什么,但这里没有人会抛弃你。”
“……没有人,抛弃……我?”
小少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只紧紧抓着白仓望衣角的手已经被用轻柔的力道牵引开了。他不再抓那衣角,试探地一点一点,反握住了白仓望的手。
属于白仓望的掌心温度不高,但敦却觉得很安心似的,在这仅仅是牵手的安抚中平静下来了。他不再像刚才那样焦急而惧怕自己被抛弃,而是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小猫咪那样,慵懒地慢慢眯起了眼睛。白仓望轻轻晃了晃手,小少年的手被牵动着一起摇了摇,连带着身子和头都轻轻摆动着。这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被人抱着晃头晃脑的猫咪,很是无害,但这服从而不抗拒的举动明显不正常。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依赖另一个人。
白仓望俯身与那双困倦的紫金色眼瞳对视,“敦,醒一醒。”
名字被呼唤,敦奋力地撑开了眼皮,用困倦而茫然的视线看着他。
见敦已经恢复平静,白仓望才接着说:“现在感觉怎么样?饿,渴,或者困吗?”
每问一个,敦都轻轻点头。
“……想吃茶泡饭,还想睡觉……”他有些难以启齿似的,说完了,还用那些许躲闪的目光看向周围的几人,像是怕被他们拒绝,“只要一点点就好……”
小心翼翼的可怜的祈求模样,相当容易让人心软。茶泡饭不是什么难得到的食物,价格也很便宜,楼下的街道随便一走也能看到有售卖的店铺。白仓望说:“可以的,我们可以帮你买上来。但是作为交换,也请你把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情好好回忆一下,把它们告诉我们。好吗?”
听到这句话时,敦的脸上却流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之前的事情……”他又有些慌乱起来,“我不记得了,对不起,我……”
他重复着道歉。白仓望只好说:“没关系,既然你不记得了,那就先睡一觉吧。”
“……真的没关系吗?”敦仍然很在意这件事情,“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不起……”
这时,太宰治才说:“让你休息就休息。”
敦顿时闭上了嘴,他顺从地躺在床上,下一秒就合上了眼睛,像是害怕再继续醒着就会被责骂那样。
毛利小五郎有点想把他叫醒,他挠了挠后脑勺,对身边的织田作之助小声说:“可是他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啊!还能再问出什么吗?”
“要是能问出来,他刚才应该已经回答了。”织田作之助说着。
“还是让他睡一会儿吧?”白仓望看向身边的众人。
太宰治不置可否,他说:“既然他还有力气说话人就没什么事。小望,你们先
回去吧,这里先交给我和织田作。毛利侦探,你去买一份茶泡饭。”
被安排的毛利小五郎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兜里的钱包,我跑腿啊?……行吧,马上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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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在室内扫着,很快锁定在了站在白仓望旁边的江户川柯南身上。他伸手一捞,轻松地捞起了小男孩。
“我顺便把这小子送去酒店。”
“诶——”江户川柯南刚想说什么,就被毛利小五郎抱了起来。这位曾经当过警官的男人力气不小,江户川柯南在他怀里挣扎着,根本无法反抗,“喂,叔叔你等等,我还——”
“看热闹看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小孩子该回去咯~”
眼看盟友要被带走,白仓望也没有伸出救援之手。他还有打算去的地方,现在正是离开的好时机。他说:“那我也先走了,敦的事情就……”
他才刚刚向着江户川柯南的方向迈步,身后躺在病床上的敦猛地睁开眼,抓着他的手腕大喊:“不要走——!”
这一声堪称撕心裂肺的喊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房间里变得鸦雀无声,白仓望侧身低头看向他,敦也在直视着他。
他很瘦小,但他的力气很大,白仓望明显地感受到了隔着一层外套以及绷带的遮挡,仍然清晰的握力。藏在绷带下的裂纹被挤压,骤然加重的剧痛让他指尖轻颤着。
还好敦的反应比他更激烈,这一刻视线都汇聚在小少年身上,让白仓望得以不露声色地收回脚步,在刹那间手腕下压,手指合拢,遮住了刚刚轻颤的指尖被别人发现的可能。
小少年剧烈地喘息着,像是要把每一口氧气都大口地吸进身体里,他的脸颊泛着红,仔细一看,紫金色的眼瞳竟然泛起了水花。
“不……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敦?我还会回来的,只是暂时离开。”白仓望对他说着,但眼前的少年像是陷入了自我空间,他身体颤抖着,不断地重复同样的话。
“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