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欢从瑞王府回来,他应付完二皇子,自觉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于是就安心地回到了小院。
沈安特别会照顾人,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莫名地就是觉得沈明欢受了委屈。
毕竟他跟了公子这么多年,最是清楚他又多么思念远在奚丘的父亲。
可沈铎这次归来,对沈明欢却并不亲近。沈安有几次看见他们同时出现,沈铎也总是冷眼以对。
沈安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愈发尽心尽力地照顾公子。
不仅是他,沈府的下人也都很同仇敌忾,沈铎越是忽视沈明欢,下人们就越是热情。
像是要从另一方面补偿沈明欢似的。
与此同时,骆修启迫不及待入宫求见皇帝。
“父皇,儿臣有证据,顾成霖曾数次无召入京与皇长兄会面,最早一次,是皇长兄被废那日,可见其早有不臣之心”骆修启义正言辞,满脸正义地痛斥“按理,儿臣不该妄议兄长,可儿臣亦是父皇之子,是大祁皇子,实在不能坐视不理。”
骆修启最近是膨胀到有些飘了,他曾经每日对皇帝晨昏定省、撒娇卖痴,哪怕后来出宫建府,也每隔三日便要入宫请安。
可讨好别人哪有被别人讨好有趣大祁的贪官各个是人才,说话贼好听,骆修启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早已忘了那段“卧薪尝胆”的岁月。
皇帝不傻,他知道他与骆修启的父子情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深厚,他只是需要一个“好儿子”罢了,有没有真心其实并无所谓。
但一个觊觎父亲地位,心思阴暗连父亲都能利用伤害的人,有什么资格做他骆澹的孩子
皇帝一言不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骆修启慷慨陈词,目光幽深,不辨喜怒。
骆修启的声音不自觉地越来越微弱,他忽然打了个寒颤,剩下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骆修启心中升起一股极深的恐惧,仿佛回到小时候,他因为妒忌撕毁皇长兄的画卷时,撞见这一幕的皇帝便是这般表情晦暗不明,目光中涌动着深沉杀意。
他那时既害怕,又向往,一遍遍地想着要是被皇帝偏爱的是他就好了。
后来他梦想成真,记忆慢慢淡忘,可原来梦魇还深埋心底,至今仍未消减半分。
“你可知,在你之前,朕刚见过何彰。”皇帝语气平淡,可越是这样,骆修启就越是恐惧。
这么多年,他对皇帝也不可能一无所知,至少骆澹想要杀人时的样子,他看过了无数次。
骆修启强忍着不让自己颤抖,“儿臣不、不知。”
皇帝没有理会他的恐惧,他一字一顿,像是在宣判“何彰告诉朕,你骆修启,通敌卖国,与寇贼勾结,意图毁我大祁百年国祚。”
这罪名太大,骆修启膝行上前两步,冤屈地大喊起来“父皇,父皇明鉴,祁朝与寇国不共戴天,儿臣就是再不懂事,也做不出叛国之事啊父皇”
“你的意思是,何彰骗朕他说寇国士兵已潜入燕陵,朕着他京中戒严,务必找出贼人,否则提头来见。”皇帝冷笑一声“撒下这种弥天大谎,理由呢”
“理由,理由”骆修启额头冷汗涔涔,“是骆修远一定是他”
“父皇,顾成霖数次离营,何彰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察觉到他们一定早就勾结在一起了。以莫须有的寇国为借口,他们就能合理带兵入京,不可不防啊父皇。”
这也正是皇帝所最不想看见的结果。
他为陷阵营任命两位将领,为的就是分割权利以制衡,可如果这两个将领是一伙的呢
幸好他还安排了卓飞尘暂时接管。
将领越多,单个人对军营起到的影响力就越小,对他的威胁也越小。
“这倒是有趣。”皇帝神色冰冷“你与何彰相继求见,他言你与寇国勾结,你说他与废太子勾结,你猜朕信谁”
“我有证据,父皇,我有证据”骆修远意识到皇帝是真的起了杀心,他顾不得害怕,大声叫嚷辩解了起来。
皇帝无动于衷,“证据是可以被伪造的。”
他站起身,阴狠地说道“告诉你,朕谁都不信。”
往年这时候,百姓们应该期待起新年了。不管这一年有多少不如意,经历多少坎坷磨难,在过年的这一天,都应该放下忧虑,开开心心地憧憬来年。
然而今年的燕陵却显得有些冷清和肃杀,不知是因为格外冷的冬,还是街道上日益增多的士兵。
二皇子进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之后就一直没有出宫。
关注着皇宫动静的官员们开始并没有觉得奇怪,毕竟依皇帝对二皇子的疼宠程度,把他留下来吃个饭或是住一两天都不稀奇。
直到夜色降临,燕陵开始亮起万家灯火的时候,何彰带着三百陷阵营将士包围了瑞王府。
瑞王府很大,大到可以藏得下上千人。
何彰确信他那天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