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找不出题目,竟然从《汉书》里找。我勒个去啊~~四书五经还没学利落呢!然而考生还不能说考官错了,因为《汉书》属于前四史,也是童生要掌握的知识内容。 所以一道正儿八经的四书题对林起宗这些童生来说,就跟开卷考试一样,完全白给!大家所要比拼的,就是文字功底和书法水平。 而在秀才们那边,本次考试也被缩减到两场,第一场四书题,第二场是时务策论两道。 孙原湘那些人拿到的四书题是三道,分别是“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以及“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 这三道题目中,第一题出自《论语》,第二题出自《中庸》,第三题出自《孟子》。答题的要求是根据这三段话写三篇八股文,同样是每篇不得超过七百字。 清代乡试首场的四书题规矩基本如此,从四书里出三道题;《论语》和《孟子》是必须得有的,再从《中庸》或者《大学》选择一个。对于已经熟读四书五经的秀才们来说,截搭题的套路游戏就不能用了。 因为举人考试是要代圣贤立言,所以讲究的是“清真雅正”。而且还须引经据典,博采诸子百家之精华,不得旁涉杂说,以达到纵横捭阖的境界。 至于第二场的策论题有两道,第一道是关于治河的,就黄淮年年水灾的问题,阐述如何从根本上解决;第二道则是要考生针对北海镇“土地改革”一事发表见解。 没错,北海镇这是准备培养自己的水利人才了。赵新和陈青松打算从这届的考生里,最好能选出几个,就此打造北海镇的治黄班底。 自北宋末年以来,黄河是年年治年年患,稍一松懈就要发生天灾人祸。这其中固然有吏治腐败偷工减料的原因,然而最关键的则是因为靖康之变的时候,镇守大名府的枢密直学士杜充为了阻挡金兵,下令掘开大堤,由此使得黄河夺淮入海,八百里水泊梁山消失不见,自此黄淮一带便一直泛滥,水灾不断,山东地区也成了干旱区。 在另一时空的历史上,直到咸丰五年,黄河再次决口,不过这一次却奇迹般的跟淮河分家,夺济水水道由山东入海。虽然淮河还是依旧经常闹水灾,可黄河从此终于消停了。 问题是对赵新等人来说,等他们入关后,总不能干等几十年等黄河改道吧?另外年年投入大笔经费加固河堤也不能彻底解决问题,还得从根子上找办法。陈青松给出的方案是,不光淮河要修筑堤坝,黄河也要再开一条运河,强行让其改道走山东入海。 说起来,到了乡试这一层面的时候,秀才们不仅要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还要钻研前四史记、诸子百家、乃至《离骚》和历代《文选》,并要对政务有所了解;因为从第二场和第三场开始,考试内容就会涉及到天文、地理、历史、文学、吏治、财赋、水利、外交、军事这些方面,这根本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腐儒所能回答的。 没这两把刷子别说考举人考进士了,连给人当师爷当幕僚的资格都没有,撑死了当个私塾先生! 所以说并不是中国传统的读书教育方法有问题,而是封建专制下理学家的“功名成即德行成”理论、只重四书的人才选拔制度、以及由此而形成的官场制度性腐败有问题。即便是那些能够经世致用的顶尖人物,也只能在官场夹缝中艰难前行。 看看北海镇的“新扬州八怪”吧,他们哪一个不是涉猎广博的经学大家,只不过每人学问的侧重点不同罢了。再想想另一时空中的洪亮吉、林则徐、左宗棠、李鸿章、乃至梁启超...... 孙原湘看完题目后微微叹了口气。虽说在上培训课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次考试没有律诗题,可他还是有些惋惜,自己最大的特长发挥不出来啊! 原本汪中他们倒是拟了律诗题,可被赵新给否了。在他看来,写诗纯属个人爱好,就算达到李杜的水平又怎么样,于经济民生毛用都没有。再说了,清代的好诗从来不会出自科举。 孙原湘虽然想着该如何破题,可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妻子的身影。 “也不知童生试会出什么题,要是遇到截搭题,想必韵芬也会头疼不已吧。” 不过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到了下午四点来钟的时候,席佩兰那边已经将四书题的草稿打完,她决定吃饱后好好睡一觉,明早就开始誊抄到答题纸上。只不过她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将是本届童生试第一场里第一个交卷的考生。 第一天的考试就这么过去了,黄昏时分,明亮的灯光在一间间屋内亮起,两座考试楼也变得灯火通明。还好所有应试者都见识过北海镇的电灯,之前的培训课也都是上到晚上才结束,所以没有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