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清殿中,开元帝换了一身盘龙描金的常服,屏退了其他伺候的宫人,只留了福满一人在旁伺候。 谢珩缓步走进养心殿行礼,“臣拜见皇上。” “崇安免礼。” “谢皇上。” 谢珩起身。 开元帝给福满使了个眼色,福满躬身退开,出去吩咐人办事去了。 “哎!”开元帝长长的叹口气,“崇安,朕感觉自己当真是老了。” “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何来老了一说。”谢珩微微垂眸,恭敬的回话。 “既不老,为何近来的许多事情朕都深感力不从心呢?” 谢珩不说话,半握拳抵在唇边闷声咳嗽,咳了好半晌才停下来,有些气息不稳的缓了缓才抬头道:“臣咳的耳朵有些发懵,皇上方才说什么?” 开元帝看谢珩,撑着椅子扶手起身,“朕说今日天气不错,你陪朕去个地方。” “是。”谢珩恭敬的应下,也不问去哪里只跟着开元帝从养清殿的侧门出去。 福满已经命人备好了马车,恭敬的候在马车旁,伸手扶着开元帝上马车。 谢珩站着未动,皇上的马车并非谁都可坐的。 “崇安,你也上来。”开元帝在马车中开口。 “是。”谢珩闻言倒也没有推脱,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出城,开元帝闭目养神并未说话,谢珩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话头。 马车出了宫门行驶上大街,安静的环境逐渐有了人声。 开元帝缓缓睁开眼睛,撩起马车的车窗帘子看外面的街景。 商铺鳞次栉比,行人步履从容,一片太平景象。 “崇安,你看看街上的这些百姓。他们每日的生活虽然平凡简单,却宁静安乐。” “可这一派祥和安宁又是如何得来的呢?” 谢珩回话,“皇上励精图治,大离海晏河清,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开元帝摇摇头放下马车的车窗帘,“这些都不过是你们哄朕开心的好听话罢了。” “别人如何臣不可知,但臣说这些,句句皆是肺腑之言。”谢珩语气平缓,神情真挚而坦然。 开元帝盯着谢珩看了半晌忽然笑了,“朕姑且就当你说的是真心话。” “老爷,到了。”马车停下,福满在帘外低声禀报。 “走吧。” 开元帝与谢珩先后下了马车,开元帝也没说什么便踩着台阶往前走,谢珩抬头看了一眼宅院上挂着的已经蒙了尘的匾额:郡王府。 开元帝来此已经熟门熟路,禁军入门之后在宅院之中分散开镇守各处护卫皇上的安全。 福满提了一个篮子,躬身走在后方。 开元帝穿过走廊和庭院,径自往后走,“崇安,你可知此处是何地?” “臣方才进来时看了一眼大门处的匾额。”谢珩回话。 “当年之事……哎,事已至此,不提也罢。”开元帝穿过一个拱形的院门终于停下了脚步,后面跟着是福满连忙上前,取出攀膊为皇上系上。 “九弟满腹经纶,又有经世之治,我一直希望着九弟能做这个皇帝。”福满取了锄头双手奉上,开元帝接了锄头往院中的菜地走去,谢珩自然跟上。 开元帝接着说:“当时我早已与九弟说好,等他做了皇帝之后便封我做个闲散的王爷,其余的赏赐不必太多,但院子一定要赐我一个宽敞,那样能方便我在院中锄地,种菜种花。” 回忆起往昔,开元帝已经不再以帝王的朕自称。 谢珩只听着不说话,因为先帝的九皇子乃是以毒害先帝的谋逆之罪被关入的宗罪府。 “崇安,你将旁边的那个箩筐递过来。” 谢珩回身接过福满递过来的箩筐放到脚边,接过开元帝头也未回递过来的杂草扔进箩筐之中。 “今年夏日的雨水太多,这些草每隔几日便除一次依旧疯长不停?”开元帝回头见谢珩的袍角和袍袖都已沾了泥土,一下便笑了,“你这身衣裳一会儿怕是不能穿了。” 谢珩无所谓的笑笑,“院中的这些菜都长得很好。” 开元帝有些意外,“你竟还认识这菜??” “祖母无事也在后院之中种一些。”谢珩解释。 “是了,当年姑母在宫中时便辟了一处地种些蔬菜和水果。”开元帝的神色之中多了怀念,“那时我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即便已经成年也未能出宫见府,殿中一应开销也十分拮据。那时姑母便时常命人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