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舒摇了摇头,“并非蛊虫。这种虫子存在人体内,初始只是下痢腹泻,继而会食欲减退,精神萎靡,四肢消瘦,人更是逐渐丧失活动能力。病剧时,人如患水肿,腹大如怀胎,腹坚硬若石头,小劳若足胫肿,小饮食便气急,时间长后,便会肝部硬化,走向死亡。”
“而这种虫子,我一般称它为血吸虫。”
赵宛舒初始并没有确认,直到后面细细对上病灶,心里才有了这个猜测。
血吸虫在当今是没有概念的,一般说到虫都是蛊虫居多,少有对这些虫子有定义。而血吸虫的历史实在太漫长了,从古至今多少人与它殊死搏斗,它的肆虐,曾让华佗都叹息,后来更是被称为“瘟神”。
“血吸虫”丫鬟愣了愣,“是血液里藏着虫子吗”
赵宛舒摇了摇头,“它可并非寄宿在血液里,脑,肝,胃,肠,它几乎是无处不在的。”
燕王妃自方才起就有些出神,此时,她突然出声道“这个是血瘟病吧我曾听我娘提过一个事儿,南边以前有个村子患病,那个村叫做李家村,村里有个湖,当时村里的人喝了李家湖的毒水,女人喝了不会怀胎,男人喝了会胀破腹,死了人后腹中会有虫子爬出来”
“那个村子后来都绝了户。”
“当地县令当时为了杜绝这血瘟病,下令把整个村子都给封了,湖都给填平了,成山的尸体也烧成了灰烬,这才没让瘟病蔓延。”
她看向赵宛舒,语气忐忑道,“大夫,你是说,我得的是这个瘟病吗”
丫鬟愣了愣,连忙道“呸呸呸,才不是。王妃,您怎么会有瘟病呢咱们是在北地,那病有也是南边儿的,再说咱们北地可没听说过有瘟病的。您吉人自有天相,定是旁人瞎说的,是不是,大夫”
她让赵宛舒附和。
赵宛舒却是颔首道“若是我猜的不错,那应该也是血吸虫病。”
瞬间,燕王妃的脸色变得愈发白了,眼神里的光都消散了许多,“果然我说前儿个伺候我的玲珑怎么突然就病倒了,还腹泻发烧,她定然也是叫我给传染了”
“不会的,王妃”丫鬟急得都哭了。
燕王妃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大夫,我儿呢他方才也进来过,我还碰过他,他会不会”
赵宛舒摇了摇头,“血吸虫是通过血液传播的,只是普通的接触是不会造成传染的。您别急”
“那就好那就好”就仿似掉在头顶的刀终于落下了,燕王妃在难受之余,也有了尘埃落定的坚实感。
她心里难受得很,却又不想坠了风骨。
她只是放心不下她的孩子,阿临性子叫她惯坏了,平日里总是跟他爹对着干,若是没她护着了,他也是要吃亏的。
还有
她只恨自己时间太少了,她眼眶蓄满了泪水,“赵大夫,我还能活多久”
赵宛舒正在捣鼓药箱,闻言,她怔忪了下,眨巴了下眼睛,“您自然是长命百岁啊啊,我没跟你说吗这个血吸虫是能治的,虽然您这已经快到晚期了,有些艰难,但却也不是不能治的,只是比较费时费力。”
“什么”燕王妃一怔,她没想到赵宛舒竟又给了她生路。
她方才只想着那满村都被疫病弄没的村子,生怕自己给孩子和府中带来灾祸,自己的病症也对的上,故而也没猜疑,对号入座了。
可眼下,峰回路转,赵宛舒竟是说能给她治。
大喜大悲之下,她眼泪便落了下来,她怔怔然道,“真能治”
赵宛舒颔首“自然是能治的。对了,找到了,这个是我自己做来试着玩儿的,是能增加食欲的丸子,王妃若是吃不下饭,可以吃这个开胃试试。这治病,总是得配合好食欲的,这样才有力气治病,是不是”
丫鬟忙接了过来,她有些犹疑,“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赵宛舒也没期待她们全信,“这个病得治些日子,我先给写个方子。”
顿了顿,她补充道,“王妃也是幸得有人参补气养身,这才能挨到现在。这个病也不是多可怕,我们只要把虫杀了,对症了就会好得很快的。”
“那就麻烦大夫了。”
赵宛舒接了丫鬟递来的笔墨,仔细地写下了方子。
丫鬟拿着方子认真查看“淡附片,肉桂,党参,炒白术,黑丑,白丑,阿胶,茯苓,甘遂,大戟,大枣这些都是很平常的药材啊”
“嗯,王妃这个是慢性血吸虫病,需得疏肝健脾,但又因着是晚期,这方子有缓解腹胀的功效。现下,咱们先用这温补追水丸,等回头好些了,再用逍遥散缓解即可。”
“你们买好了后就送给我,我得亲自来制成丸子。”
丫鬟觑了眼赵宛舒,抿了抿唇,“希望你的方子是真有用的,届时府中必有重谢。”
“能为王妃分忧,自是我的福气,不敢奢求过多。”赵宛舒笑眯眯地自谦。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