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舒叹气道,“明明早上也是奶奶先借给娘银戒指的,我家也答应了奶奶翻倍还。奶奶却唆使大伯娘来污蔑我娘偷她嫁妆我娘也是因此被愤怒的大伯娘推得流血的,险些保不住胎的”
“后面也是奶奶说的,这人做错事,就该认错就该赔罪,所以在我们赔了大伯娘四两银子汤药费,并孝敬了奶奶一两银子重新买嫁妆后,爷爷你做主让大伯娘也赔了我娘汤药费”
“这可不是我家强要的啊爷爷现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指了指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继续道,“就地上这些东西,其中纸包的都是给我娘的药。”
“余下的那几个铜板,刘大夫说我家哥和我娘身体虚,难好,我们买不起大肥膘,就守着收摊买了点便宜的边角料,沾沾荤腥也好。”
“我们本来要孝敬爷奶的,但还没到家,奶奶和大伯娘就说全都要拿走,说是要给大堂哥补身体。我三哥心疼我娘,稍微拦了拦,大伯娘就把我三哥打得遍体鳞伤,现在都爬不起来了”
赵宛舒说着说着,原主本身的情绪也上头了,眼眶都是红红的,她抬起头来,看向赵有根,声音沙哑又哽咽。
“是,我们替爹娘孝敬爷爷奶奶是正经的,但哪儿有让我们抛开亲娘,去孝敬隔房大堂哥的道理”
“我知道,这些话,我身为晚辈不该说,可我难受啊,我总不能看着我娘怀着孩子去死吧我就想问问,爷爷,我爹难道不是你亲生的,我们都不是赵家的子孙吗”
“我也想让村长给我们家评评理,难道我是真的做错了吗”
赵宛舒从记忆里得知赵家三房的情况后,就一真为她家打抱不平。
是,这年头到处是偏心的,赵李氏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她爹,连带着就对她娘也颇有微词,一直以来都是压迫居多。
做的最多,吃得最少,还得挨白眼挨骂,甚至还觉得他们沾了家里的光,是在家里吃白食的
可孝字当头,他们家也不能反抗,要不是出了她的事儿,加上赵家有意不肯给她几个出银子成亲,她爹也不会虎起来闹成分家
而以前因为家里有赵容涛读书,赵有根严词家人不准对外头提家里半分不和睦。
所以,在外人看来,赵家上下那都是和和美美,一片祥和的。
但这一切是建立在赵家二三房的牺牲上的,而这换来的短暂和平,却让人越发觉得三房是软骨头,是谁都能踩一脚的,哪怕分家了,也是打着孝字名义就能继续搜刮压榨的对象
左右不肯,那就是不孝而说得多了,三人成虎,村里倒真觉得她爹娘是真的有问题的
赵宛舒不能忍了,她是个孙辈,她孝敬也是自己爹娘,说破了天去,也是没道理的。
她不愿意继续被赵家趴在身上吸血,成为他们路上的垫脚石
赵李氏尖叫道,“你胡说什么你爹是我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孝敬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我不就是要你点吃食嘛,你就那么骂我老三啊,你是死了吗咋还不快来看看你老娘我啊,都要被你生的这贱皮子给害死了啊”
赵有根的脸黑沉得都能滴墨了,额角青筋连番蹦现,身侧的手都紧紧的攥着。
这字字句句就差明着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偏心,苛待儿孙了
他是真没想,这往日里闷不啃声的小妮子口齿那么伶俐
果然啊,咬人的狗不叫
“阿宛,你这是对我们怨恨上了吗你也别胡乱攀扯涛儿,涛儿怎么就”
他这才出口,就听得一直没说话的村长苗正阳开口了。
“有根叔,虽然咱们十根手指各有个长短,对孩子也不是能绝对做到一视同仁的。但到底一碗水也不能偏颇太多的,不然对孩子也不公平。”
“我是听说这回赵老三的几个孩子都是遭了大难的,在村子里到处借钱救命,赵容朗那孩子差点连命都没救回来。”
“赵老三媳妇的事儿咱们就不说了,都是你家的儿媳妇,厚此薄彼也不能这么绝情的”
“但这件事就说不过去了,几个孩子心疼自家娘,给买点东西,居然都要被抢去给赵容涛,这是什么道理”
“你是想要让容涛落下个,贪墨婶娘救命吃食的名声吗有根叔,眼睛长在前面,咱们得看长远的地方。”
苗正阳虽然因为林氏换女的事,牵扯到村里的名声不大好听,对赵家三房有点不大待见。
但他也是个公平公正的村长,没有因此对赵家多有偏袒。
这也是赵宛舒清楚的,所以才让赵荣康特地请来的。
只是,经过这件事,他倒是对赵有根管理家庭的能力产生了疑问,也对赵容涛的好感有点下降。
毕竟,这些听着也不是人干事
赵有根本来还想朝三房泼点脏水,再洗白下自家,但一听到后面那句牵扯到赵容涛名声的话,混沌的脑子就像是突然浇了盆冷水,霎时就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