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 “白毛乌鸦,声儿难听便罢了,还不讲道理!” “我哪儿不跟你讲理了?你说,你——你俩认识?” “认识,肯定帮着我,怎么,还要让人评理了吗?” “帮着你?我还不信了——” “怎么,要恃强凌弱还是以大欺小?” 沐寒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来了。 这两个“人”,说话跟穿在一起的炮仗一样,点着了就连着响,根本停不下来。 “什么以大欺小?”八哥前辈气坏了,冲着江海平脑袋就是一嘴叨下去,沐寒还没来得及担心,就看江海平捂着脑门蹦起来: “说不过就动手啊?能不能出息点?” “说不过?哪里说不过?是你朋友我也找她评理——他把我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瓜子儿打翻撒了一地,不该赔礼?” “我赔了啊?我至少赔了两倍——我和你说,整整三十斤瓜子儿啊,”江海平后半句话就是对着沐寒说的了,他脑门一侧鼓起一块,就是乌羽前辈刚刚叨的,他一边说一边瞪眼睛一边吸气,加之语气夸张看着像是故意搞怪一样: “全是脱了壳的,我比你早回来两天,净干这个了,结果送回来它跟我挑,说不是火系的—— “我赔的是木系的,那天打翻的也是木系的——” “那天你打翻的,里头掺了小半火系的!” 江海平哽住了。 确实有这个事情。 “来,小道友,”江海平反应一慢,八哥……乌鸦……乌羽前辈顿时嚣张起来,围着沐寒上上下下飞了好几圈儿,极度活跃: “你评评理,是你的小朋友不对还是我不对?” 沐寒张张嘴,但没成功发声。 她好像听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又不太能理解,这俩是怎么吵起来的。 “他把我瓜子儿撞翻了,还全是瓜子瓤儿,撒了一地!”乌羽前辈扑腾着翅膀催促道:“我攒了十几天的!” “是该赔的。”沐寒点头。 不过量这么大的瓜子瓤……是怎么翻的? “我赔了它两倍还多的,也全是瓜子瓤。我昨天今天什么都没干,净拿手、拿灵力开瓜子壳了! “——我对我自己都没这么好过! “主要是我们偷溜去东宋,回来就被宗门罚了,我三天后要给宗门交一储物袋的珂兰木,我到现在一棵都没砍呢!真没时间再磕一堆五阶的火系瓜子了。” 江海平说着说着就松开捂着额角的手,向上一抻胳膊,衣服滑落,把手掌和半段手臂露出来:“你看看我这手,全是灵力炸的,六阶的长生葵结的子儿啊!” “啊,那确实够了。”六阶长生葵,二三十斤,江海平可是破费了。 不过乌羽前辈讨要赔偿的行为似乎有些奇怪…… 倒不是说它不差这点赔偿就不该要。 沐寒就是觉得乌羽前辈这仿佛咬死了江海平的举动,不是那么对头。 “可他赔的东西里没有火系的瓜子!打翻的那里头有火系的!老子——我就爱吃火系的!” “那确实不该。江兄这是你考虑不周了。” 可能是在故意找人斗嘴打发时间? 大师姐说过,乌羽前辈的朋友很久都没有回来了。若是到现在还没回来…… 咳,它找人撩闲……闲聊,似乎也情有可原? “是,但我赔的瓜子……那里面本来火系瓜子就很少啊?可能都只有一把,我没清点,但就是占得很少,而且火系都是四五阶的,我是全按六阶赔的啊。” “那其实,也还好啦?前辈你看,五阶的火系葵花籽,江兄剥起来可能,还有些危险?” “可我最喜欢的就是火系的。好容易攒下来的,他跑我这里来跟人打架,剑气乱飞,全给我扬了!” 敢情是斗法殃及池鱼了…… 至于是怎么殃及到这金丹期妖修的……乌羽前辈怕不是看热闹看得正开心,冷不丁就被祸害到自己头上了。 “那就是江兄你不对了。怎么能在咱们剑派的传送阵附近跟人比斗呢?” “我这,不对,先不提这个,瓜子瓤我赔了的。” “也是哈,前辈你看,不管前因如何,江兄确实赔了更多的瓜子了。虽然没有火系的,但江兄现在急着去把受的罚了结了,您是不是先通融一下,放他一马?” “你这是讲理呢吗?”乌羽前辈咂摸着感觉不对味了,而江海平早发现了,就是闷声不说,任由沐寒当那左右摇摆的墙头风中草。 “你在这儿摁跷跷板呢?” “前辈还知道跷跷板?” “别打岔!” 沐寒站好:“是你让我来评理的啊,我自己可是根本不想评的。” 她规规矩矩地站着,看上去特别无辜,特别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