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一连荡了好几下,似一朵盛放的花,“我是问你甩我水干嘛?” “……我甩你水了?” 黎潜上前一步,装模作样地弯腰朝江云岫的脸上瞧,又明知故问道:“哪儿有水啊?” 江云岫气鼓鼓的,抹了一把脸,把证据给他看。 黎潜扫了一眼,直起腰,眸中闪过一丝浅笑,熟练地哄人:“你不是说我做胡萝卜好吃吗?” “咱们今天吃胡萝卜。” 回忆是愉悦的,回忆的人却神色复杂。 黎潜停了一下脚步,又很快远离了那户人家,手机屏幕再次暗下,他顿了下,没再按亮它,将手机收入口袋。 刚走回出租屋楼下,有人喊了他的名字:“黎潜?” 陌生的粗犷的男性嗓音,黎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背脊窜上来一股凉意的同时,大步往楼上走去。 “诶,你跑什么?” 身后紧随而来脚步声,黎潜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便眼前一黑,被套了麻袋,紧接着手机被收走,他被扔上车。 落下瞬间,车辆底盘微微起伏,好在他不是被扔进后备箱,而是安置在了座椅上。 视野漆黑一片,麻袋里全是难闻的异味,黎潜动了动手脚,发现没有可活动的空间,他安静下来,分析现状。 截至目前,抓他的人没有伤害他,抓人的手法也相对克制。 前十几年,黎潜的人生一直非常平凡,不认识也没机会得罪任何有权有势的人。 所以,黎潜猜到了,抓他的人和江云岫有关。 果不其然,视线再次出现亮光那一刻,黎潜还没看清楚环境,就先听到了恭敬的一声:“陈总,人带来了。” 陈总? 陈山? 江云岫提过这个人,不过黎潜从未见过。 视野逐渐清晰,黎潜眯着眼看清楚了几步之外,端坐在老板椅上,正打量他的男人——满面络腮胡,周身江湖气,眉宇间两道似刀刻的深痕,眼尾往下塌,鹰隼似的一双眼睛,凶光毕露。 这就是陈山? 他的真实形象和黎潜曾经的想象出入很大,在江云岫的口中,陈山是一个极细心和气的男人,对江云岫照顾入微,还非常唠叨,这样性格的一个男人怎么会如同……一介草莽。 “你就是黎潜?”陈山沉声问道。 不过也不是真的提问,而是在表达不满,他将黎潜如一件货物般打量完毕,却不满意这件货物的品质。 陈山皱紧眉头,眉间两条沟壑愈发深邃锋利,不过片刻,他啧了一声,意兴阑珊地收回视线,打发道:“我听说你最近在给云岫补课,她这次三模的成绩确实进步不少。” 三模刚结束没几小时,陈山就已经知道了成绩。 说话间,一个信封被推到黎潜跟前,陈山屈指,点了两下桌面,淡淡道:“这是谢礼,你应得的。” 信封没封口,朝着黎潜打开,很容易就能看清里面厚厚的一叠钱。 作为奖金来说,实在大方。 黎潜闭了闭眼。 过于明亮的灯光刺激眼睛,干涩的眼底漫上猩红。 接二连三的羞辱,无形中拧成了一支箭,尖锐地戳破了他的层层掩饰,将他心底里埋藏的仇恨,不留余地、翻天覆地地搅了出来。 “我与云岫之间从不谈这些,这多余的……谢礼。”他慢慢吐出这两个字,像吐出一股令人齿冷的风,“云岫知道吗?” 黎潜抬眸,在陈山以及周围他的数个手下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坐得更直。 他的大脑有些吵闹,理智与情绪不断撕扯,一面疯狂、仇恨、破碎、愤怒,一面又冷冽、挣扎、克制、收敛。 黎潜再次闭了下眼,尽量收敛外泄的情绪,却无法做到完全屈从:“我并不想背着云岫收取多余的钱财。如果陈总硬要给,我得先给她打个电话。” “哦,对了,我的手机还在你们那儿。” 他没有忍住挑衅,话出口之后,也不后悔。 陈山眉眼下沉,一瞬间,一股能将人撕碎的狠厉直直地刺向黎潜,陈山的手下围上来,黎潜冷淡地扫了一眼,没任何慌乱恐惧的反应。 即便恶狼露出了尖利獠牙,困兽也没道理束手就擒。 黎潜笃定,陈山不会要一个正与江云岫交好的人的命,甚至连明显的伤都不会让他留下。 果然,对峙不过片刻,陈山猛地起身,将旁边的木柜一脚踹飞,木柜砸向墙面,碎片纷飞,支离破碎。怒气发泄完了,陈山才带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