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门口,几个小太监围在一起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黄锦端着托盘,快步靠近,轻咳了两声。
小太监们立刻吓得僵直,齐齐喊了句“师父好!”
“小点声儿!不要命了,怎么进宫这么多年还毛毛躁躁的!”黄锦训斥了他们一顿,旋即问道:“都在这儿干什么呢,不靠近点万一陛下喊人听不到怎么办?”
“不是啊师父,主要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都搁这儿奇怪呢,”一个机灵的上前道:“会不会是陛下出了什么事儿,咱要不要去问问?”
“滚一边去,你们记住了,以后里面那位与万岁见面的时候谁都不要过去打扰,否则出了事儿师父可管不了你们!”黄锦骂了几句,将托盘交到徒弟手上,“等会儿屋里要是吵起来了,你就跟着我进去送茶水,别抬头别出声,不会有什么事儿。”
“啊?”小太监有些懵,“谁敢跟皇帝吵架啊?而且师父您刚才不是说禁止我们打扰的吗?”
黄锦狠狠给了他脑袋一下,怒道:“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哪儿那么多废话!”
吓得小太监噤若寒蝉,等他们彻底消停了,黄锦方才看了眼乾清宫,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俩祖宗是要闹到什么时候啊……
屋内,冼如星与朱厚熜分坐在两边,周围一片寂静,谁都没有开口。
冼如星张张嘴,几次欲言又止,但最后都又憋了回去。
照常讲她这人脸皮的厚度足以支撑这次重逢,无奈当时自己没认出朱厚熜的那一刻对方面色实在太过精彩,以至于自己忘了给反应。结果嘉靖以为她彻底把其长什么样给忘了,导致现在气压低得惊人。
要怎么开口解释呢……
冼如星有些纠结,偷偷看了朱厚熜几眼,忍不住在心中吐槽,皇宫里营养也太好了吧,走的时候好像对方只比她高一点,现在已经高出一个头了,这得多少民脂民膏给堆出来的。
而且五官明显锋利了许多,光看长相,冼如星已经很难再叫出“小皇帝”三个字了。
此时,原本看向别处的嘉靖突然别过头,两人四目相对,冼如星微愣,旋即尴尬地笑了笑。
朱厚熜抿了抿嘴,半晌,终是叹了口气,“吃饭了吗?我让御膳房备菜。”
有那么一瞬间,冼如星觉得自己仿佛是刚刚鬼混回家的丈夫,而对方是无论伴侣做什么都选择原谅的妻子。
晃了晃脑袋,甩掉里面荒诞的想法,冼如星接话道:“不用,我不饿,等会儿工厂那边还有汇报,到时候跟他们一起吃。”
接着连忙将之前的事儿解释了一遍,表示自己绝不是把他忘了,只不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嗯,”朱厚熜应了声,似乎心情有些好转,旋即又道:“你回京城,怎么不先来见我?”
说起这个,冼如星苦笑道:“不是,你让我以什么样的名义进宫?本来我就不是朝廷命官,没有进京述职这道程序,就连之前的令牌,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了,所以就想着先到处看看,等被召见了再说之后的事儿。”
“这样啊,那就好。”朱厚熜嘴角勾了勾,“我还以为两年未见,仙师与我生分了。”
冼如星微愣,隐约间觉得这种话两年前的小皇帝应该不会说,但很快又被对方的话题牵引过去。
似乎知道冼如星对什么感兴趣,嘉靖省掉寒暄,直接讲起了京城中的变化,重点介绍了下外城修建的成果。
“……东西南三边都差不多了,现在只缺北面,主要在布局上几方僵持不下,刚好现在你回来主持大局,朝廷如今人手充足,只要敲定马上就能动工。”
冼如星听得眉眼弯弯,心情大好,毕竟修建外城是自己一手推动的,连设计图都是她亲自画下来的,最后有这个成果,即使是她也感到自豪。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又似乎回到了之前的日子,女道士因为熟悉的节奏渐渐放松起来,聊之兴处,忍不住像过去一样,伸手拍了拍朱厚熜的肩膀,“话说刚才工部那些官员看见你的表情好好笑,怎么那么怕你啊?难不成你终于修炼出了我跟你讲的王霸之气哈哈哈……”
朱厚熜被拍得微怔,一时之间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而冼如星见他这个样子,下意识将手缩了回去,面上笑意渐渐收敛。
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
许久,还是冼如星先开口,“贫道久未归京,尚有些事情没处理,陛下日理万机,也不好再做打扰,还是先行告退了。”
“……好。”嘉靖沉默了片刻,最后让黄锦送冼如星离开。自己则望着女道士的背影,面容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离开皇宫后,冼如星长长舒了口气,刻意让自己忽略与皇帝之间的别扭感,转身去酒楼。
赵思露知道她回来,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如今算起来她也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之前的娇蛮青涩完全消失不见,因为长时间发号指令,整个人沉稳又干练。但见到冼如星,依旧十分激动地起身,面色红彤彤道:“师姐,你、你可算回来了!”
之后也不等冼如星说话,叽叽喳喳地讲了一堆。
冼如星笑着听完,在恰当的时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