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欢再次醒来的时候,灼热的阳光只一下,便将她的眼睛剌得流出了眼泪。
“天亮啦,”谢九欢自言自语。
谢九欢不知道,她已经在小树上昏睡了三天,还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
嘴巴很干,想喝水,但崖壁上可没有水,谢九欢只得想办法下到崖底去。
哪种猫科动物擅长攀爬来着?谢九欢想了想,没能想出来,便决定就当猫吧。猫会爬树,而且体重轻啊。
看准了小树下方,一块凸起的石头,谢九欢往下一跳。
准确落地,四个爪子牢牢地抓着石头,谢九欢疼得嗷嗷直叫,差点没又晕过去。
好容易缓过这口气了,谢九欢才抬起爪子看了看,她到底是哪里受伤了?这也就是谢九欢没法儿照镜子,要不然她一定会被自己身上的伤口吓到。
猫爪子上有血,动一下还疼,但谢九欢判断骨头应该没断,不然她这一跳,落地不会这么稳,还会疼得再次晕过去。
心里想着只要骨头没断就好,谢九欢找着了下一个能让她落脚的地方。
就这么找地方,跃起,跳下,疼,忍疼,等缓过劲来后,再重复上面那一套动作,如此循环往复。等谢九欢下到崖底,天已经黑了。
一张猫饼瘫巴在地上,空气里弥漫着尸体腐烂的恶臭味,谢九欢迷瞪着眼睛,脑子乱糟糟地想着,那两个死士肯定是完蛋了,尸体都臭了。
不远的地方还有水流的声音,快要渴死的谢九欢积攒了好一会儿力气,才爬着去河边喝水。
河水里倒映着天上的明月和繁星,谢九欢头埋进河水里,猛灌了一肚子水。
“嗝,”打了一个嗝,谢九欢左右看了看,这片空地在地震前是什么个模样,谢九欢已经不可能知道了,她这会儿看见的就是一条小河,小河两岸落石无数,有点像戈壁滩的地貌。
没人的话,那就变回人吧!
可河水里倒映得还是一只秃了毛的胖橘……
谢九欢望着水里的倒影愣了愣,这怎么还是一只猫呢?
一个小时后,胖橘又一次瘫倒在小河边,耗尽了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后,谢九欢确定了一件事,她如今变不回去了!
这要怎么办啊?
就老虎?不行。
变豹子?也不行。
那变黑足猫试试?还是不行……
谢九欢慌了神,以后她就只能做一只猫了吗?这是哪里出了问题啊?!
就在这个当口,小河的水流声突然就变得湍急了起来,没等六神无主的谢九欢反应过来,她趴着的这块河岸就塌了。
掉进了水里的胖橘想游上岸的,结果一个浪头打下来,将她又扑到了水里。
“喵——”
谢九欢只来得及惨叫了一声,然后就咕嘟嘟的,她被水里的漩涡带着下沉,被湍急的河流裹胁着,往河流的下游去了。
“九欢!”林得意在悦来客栈里猛地睁开眼睛。
守在床边的八姐夫忙探头往床里看,一脸关切地说:“你醒了?”
林得意想坐起身,但刚一动弹,强烈的晕眩感就让他头疼欲裂。
“你别动,”八姐夫忙按住了林得意,说:“你发热一天了。”
八姐夫一边喊着大夫,一边抬手摸一摸林得意的额头,说了句:“我的老天爷,这还是热得烫手啊。”
林得意想问八姐夫,谢九欢找到了没有,又或者谢九欢是不是自己回来了,但八姐夫看自己喊那么大声,都不见大夫的影,他自己转身出去找大夫了。
“你躺着别动,”八姐夫往客房外头跑,边跟林得意说:“我看看大夫干什么去了,我马上就回来。”
大夫在这三天里忙得焦头烂额的,南下的队伍里人人都受了伤,还有周元这一帮子从升龙寨逃出来的人,身上也多多少少有伤。大夫一个人两只手,就算有小伙计帮他,大夫也还是忙到没有合眼休息的时间,大夫感觉自己快要忙死了。
“来人,”林得意冲客房门喊。
林四少爷的声音哑得,声音好像有人用砂纸磨着他的喉咙。
周元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他算是受伤轻的一个了,所以这会儿由他为林得意守着房门。
林得意:“四少奶奶呢?”
周元摇了摇头。
林得意:“还没找到?”
周元:“吴老爷还带着人在山里找,找着了四少奶奶,他们就会回来了。”
这话现在对林得意来说,说了等于没说,所以他又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周元忙说:“您在山里晕了过去,王老爷把您送了回来。”
林得意想,原来我在山里晕过去了?我怎么会晕过去的?
周元:“梧州城这会儿正乱着,所以郑六公子和吴老爷、王老爷商量,就还是让您在悦来客栈这边休息。”
按周元的想法,接下来他家四少爷就该问他,梧州城的乱子是什么了,结果林得意问他:“我为什么会晕过去?”
周元说:“因为您,您病了。”
林得意摇了摇头,只这么一个动作,就让他的额头冒了冷汗。
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生病?林得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