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苦涩,他和林诗音相识二十几年,她还从未待自己如此冷淡过,不过想到今日种种都是自己一力促成的,李寻欢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活该,他勉强自己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提起义兄龙啸云:“其实我来找表妹,确实是为了你的婚事,霍武并非合适的夫婿人员,我那义兄龙啸云却是侠肝义胆、义薄云天,可堪良配,他亲口承诺与你成婚后便退出江湖,且终身不纳二色。诗音,大哥他真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儿,你可愿……” “我不愿!”不等李寻欢说完,林诗音就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 林诗音本是顾念着她和李寻欢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又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惹人笑话,所以才忍了又忍,于众人面前爽快放手,但当李寻欢在自己面前提起要将她和龙啸云凑做一对的时候,当“呓语”中的画面成了真,这几个月来积攒的委屈、伤心、不解通通化为怒气涌上心头,她愤怒地站起身,严词拒绝:“我不愿意!” “表哥,李寻欢!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林诗音眼中含泪,质问道:“一个物件吗?你凭什么决定我该嫁给谁?我的婚姻你有什么资格做主?凭你刚和我退婚,还是你吃定了我性情软弱、又对你有余情,不会反抗你?” 李寻欢错愕不已,他着急地站起身想靠近林诗音安慰她,又想起他们已经退婚,忍不住迟疑地停住了脚步,呐呐解释道:“诗音,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觉得大哥他是良配,他能给你幸福。” 林诗音冷笑道:“什么是幸福?吃穿不愁,有瓦遮头?可我手中有银钱,我本就能过这样的生活,我需要龙啸云给吗?” 香杏扶着林诗音,支撑着她,对李寻欢怒目而视:“表少爷,俗话说得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姑娘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她的婚事自己便可以做主,不牢旁的人费心。虽然也有长兄如父的说法,但你究竟不是姑娘的亲生兄长,又曾与她有婚约,她的婚事你还是避忌一些好。” 香杏的话很伤人,但更伤人的是林诗音的眼神,李寻欢绝望地想,原来诗音真的是恨自己的。 他苦笑一声,准备离开。在他踏出房门前,林诗音突然开口道:“表哥真的喜欢林仙儿吗?你与我退婚是因为移情别恋,还是因你知道龙啸云倾心于我,故意相让?” 是的,林诗音问出来了。哪怕一千次一万次告诉自己“呓语”中提到的都是真的,她心里也存着侥幸——她的表哥风光霁月、光明磊落,她宁愿他是移情别的女子,也不希望他真的如“呓语”中所说是将自己主动相让。 她总要亲耳听到,才能相信。 否则,往后余生,她都会被这个问题所折磨,如果以后她过得不好,她会忍不住怀疑,会不会是自己误会了,表哥并非让妻,也许当初她不该因为误信“呓语”而主动离开,她应该试着和林仙儿争一争,她和表哥那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比不过表哥和青楼女子的逢场作戏。 李寻欢僵在了原地,他不敢回过头看林诗音。 看到李寻欢的表现,林诗音苦笑着低下了头,她拉住香杏,不让她冲过去扑打李寻欢:“我知道了。” 此时,林诗音不像刚才那样气愤填膺,她抿了抿唇,明知李寻欢看不到,还是勉强勾起一抹笑:“表哥,感情一事,原无对错,只是取舍。在你心里,龙啸云比我重要,所以你选他而弃我,我不怪你,只是你不能强迫我嫁给他。” 说完,她扶着香杏的手离开了厅堂。 李寻欢在原地站了许久,离开的时候脚步微乱。 *** 卧房里,香杏气的大哭:“姑娘,表少爷怎么能这么对你呢?” 林诗音拍着香杏的背,她也想哭,她也疑惑:表哥怎么会这么对我呢? 半晌她方道:“我亦不知。” 等香杏哭够了,林诗音便吩咐下人找来周管家,让他替自己找个镖局,护送自己离开太原。 周管家不舍:“姑娘,非得走吗?” 林诗音道:“周叔,不是我想走,是我非走不可,李园容不下我了。”这个园子的主人要将她让给另一个人,她怎么安心能在这里继续住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