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不是薛明吗?!薛明!”
宁珂此刻也回过了神儿,赶紧手忙脚乱的推开车门朝废墟跑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远远的看到关羽娣推开一个被炸的不成模样儿的大衣柜,从底下又拉出来一个活人。
那大概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头发凌乱,衣裳都成了碎布条了。
她同样也是满脸黢黑,似乎还没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儿来,眼神儿看起来有点儿涣散,站在原地呆呆的对着废墟,一言不发。
直到薛明一把搂住了她欢天喜地的又蹦又跳,那中年妇女才猛然一声嚎哭了起来。
不用说,她肯定就是在关外熊家全军覆没之时,因为没有风水道行而幸存下来的老四,也就是唐果儿的小姨姥熊天了。
我见宁珂匆匆忙忙的朝他们跑过去,生怕再发生二次爆炸,刚要伸手去拉她,却一眼看见了她脖颈子后边的衣领子上贴着一张黄纸。
那是刚才在车子失控的时候,我情急之中贴在她身上的一张银阶中品金刚护体符。
或许我很久都没提到过符箓这种风水师常用的道具,列位看官已经对银阶中品这个概念非常模糊了吧。
关于这种品阶的符箓到底能有多大的威力,我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吹句牛逼。
但凡是宁珂受到伤害的程度小于一辆压路机劈头碾过的强度,这张符箓都可以保住她的性命。
至于是缺个胳膊少条腿,还是搞乱了发型毁了容,这些似乎已经不是太重要了。
我看到那张自己贴在宁珂身上的符箓之时,心中突然微微一动,脑子里闪过了一个想法。M..
两年前我第一次见到熊天和薛明母子俩的时候,就笃定了他俩只是个普通人,不会任何法术。
这个推断也从关外熊家姐弟几人的对话中得到了印证,他们吃定了我是个风水师,不敢用风水术对付普通人,所以就放出了熊天来纠缠我,给他们争取时间,念完触发出马极九阵的那一大长串咒语。
于是熊天张牙舞爪的朝我扑了过来,一通王八拳让我顿时就手足无措,险象环生。
但凡她身负一丁点儿风水道行,我早就一张符贴死她了。
薛明更是如此,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因为失去了参加全国巡回赛的机会而精神失常,疯疯癫癫。
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他们母子俩之所以能在这场灭顶之灾中奇迹般的侥幸没死,肯定是……
借助了符箓护体而幸存下来的。
我心中一动,几步就跑到了宁珂身前,伸手一把扯过薛明在他身上翻找了一下。
果然,正如我所料一样。
我刚拉开薛明的上衣,就毫不费力的发现了一张黄色符纸贴在衣服的内侧,正正的对着胸口处心脏的位置。
我一把扯下那张符纸仔细看了一眼,猛然间心中“咯噔”大跳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符箓已经破烂不堪,大概有三分之一都被炸成了碎片,显然是在抵挡过如此威力巨大的爆炸之后已经失效了。
但从残存的那大半截符纸上清晰可见的符文上判断,亲手画出这张符箓的人……
竟是个绝顶的制符高手!
我之所以做出这种推测,首先是用毛笔画出的符文线条流畅,笔力遒劲,即便是缺失了一部分,也能清清楚楚的脑补出完整的符文形状。
繁复的笔形一气呵成,圆转自如,足见画出这张符箓的人法力高深,而且胸有成竹,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停顿。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符文的颜色跟我平时所用的符水有些不同。
我在前面的故事里提到过具体的画符方法,调制符水的基础原料是藏红花,白芨,朱砂和高度白酒。
后来我慢慢的自己摸索出了一些经验,在针对某些特殊阴煞的时候,画符时可以在符水里掺入一些克制这种阴煞的东西。
比如在对付夏天给我摆下的七阴煞局时,我判断出了阴煞的本体是七只猫。
所以我在符水里加了些猫最讨厌的劣质白蜡,还有一次是破解马兰和任诗雨所中的癸水煞时,利用了她们娘儿俩的经血来以毒攻毒。
当然了,不是任何东西都可以掺在符水里画符,这得看加入的材料是否符合破解煞局的需要,同时这些材料的属性还不能跟符水里的基础原料相冲,更不能违背破煞的规律。
不然的话,就极有可能会适得其反,甚至是招来其他煞物,让施法者遭受无妄之灾。
现在我手中的这半截符箓,就明显的可以看出来,符水里一定是加入了某种特殊的材料。
符文呈现出来的颜色并不是正常的朱砂红,而是带着非常诡异的浅紫色,还隐隐的透出了一丝玄青。
但由于符箓已经被损毁失效,所以我也没能第一时间用神识探查出这种符水材料到底散发出的是什么气息。
不过从颜色上判断,这绝不是我以前用过的任何一种符水,而且……
不得不承认,画符之人的道行和手法,甚至在我之上。
自打出道至今,我最为得意的杀手锏,除了从苏眉那里学来的纸扎术之外,就是画符用符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