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清明不用特地回来，恍然回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在青石乡过清明了，听到二婶说我喜欢甜口的，才想起那几年里花生芝麻馅儿的艾草粑。” 小狗安静地听着，突然坐起来，伸了软乎乎的肉垫拍了拍姜文玉的头。 姜文玉心尖一颤，不确定地问：“元宝是在安慰我吗？” 小狗认真地点点头。 姜文玉笑起来，眼中水光盈盈闪动：“我不难过的，因为我已经长大啦，可以自己买，还可以自己做艾草粑吃。等清明那天我们去霞山拜祭爷爷，元宝陪我去镇上买咸口的艾草粑吧。” 小狗汪叫一声，响亮地答应了。 “但是元宝不能吃糯米哦，会消化不良，”姜文玉弯眸笑着逗小狗道，“只能给我一个人吃，你会生气吗？” 小狗嗷叫两声。 不会。顾亭渊回道。 到清明那天，早上下起了绵绵小雨，姜文玉带小狗出门时，天色转了晴，鱼鳞般的片片白云间曙光初现，光芒万丈，一轮长虹挂在青山间，鸟雀披着霞光掠过天际，清脆鸣叫。 “元宝，看，出彩虹啦，”姜文玉笑道，“今天去霞山看爷爷，一定是幸运又顺利的一天。” 爷爷生前要求死后将他的骨灰送进了霞山山顶的白塔陵园，姜文玉赶回来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只收到了放在她房间里的遗书，去了霞山祭奠过一次，这次是第二回去。 姜文玉在镇上买了束报纸包裹的白菊，放在小篮子里，带着小狗爬山。 青石阶梯层叠而上，穿过缭绕白雾通向山顶的白塔，这个时间点清净无人，小狗跑得快，就坐到上一层的歇脚处等姜文玉。 一人一狗走走停停，到霞山的半腰时，有个供爬山人歇息的小亭子。 山间清风掠过身边，带来清爽凉意，姜文玉额角冒着一层细汗，坐在小凉亭的长凳上吹风，掀开小竹篮上的蓝格子布，给元宝递一根肉干，又拿出一个在镇上买的艾草粑。 恢弘金光大片洒落，青绿田林如画卷舒展，素银溪河似玉带环绕。 “霞山镇的丧葬崇尚土葬，信入土为安，清明时讲究放鞭炮烧纸钱，”姜文玉望着山下的景色，捧着温热的淡青色艾草粑咬了一口，慢慢道，“我原本以为爷爷要求将骨灰盒送上霞山山顶，选择壁葬，是因为爷爷喜清静，白塔陵园只准烧香送花，合他的心意。” 趴在凳子上的小狗歪头看她，黑葡萄似的眼珠透出疑惑。 姜文玉有些怔然道：“现在想来，是因为山顶足够高，在这里能够将整个霞山镇尽收眼底吧。” 她伸了指，道：“元宝你看，那座小山不就是我们家那边的后山吗？再转过去，就该是我们的荔枝园了。发生了什么，原来爷爷都在看着呢。” 小狗跟着望去，回应一声。 姜文玉一口一口将手上的艾草粑吃完，有点遗憾道：“挺好吃的，可惜不是小时候二婶做的咸口艾草粑的味道。”又站起来，道：“元宝，我们走吧。” 爬完最后半程到山顶，七层白塔耸立，门口放着一尊青铜三足鼎，黑灰间插着一捧捧七歪八倒的红香，白雾袅袅如云，浓重檀香浮动，空中飘荡着低沉梵音。 周围是一圈墙，墙上排列着一排排壁葬黑格，方正的格子间贴着黑白单人照，底下以金箔刻着名字和生平年月。 姜文玉循着记忆找到刻有“姜闵辉”字样的格间，黑白照片上老人眉目温和，脸带慈祥笑意，黑格上已挂了一圈挂着水珠的花环，地面也叠放着一簇簇颜色各异的鲜花，似是有许多人前来祭拜过。 姜文玉抽出竹篮里的一捧白菊，俯身放在地面花堆的顶端，注视着照片里的老人，道:“爷爷，我来看您了。” 小狗安静地陪伴在她身边。 她出神地站了会儿，道:“荔枝园很好。荔枝花快谢完了，我今早去转了圈，发现有一株树的花梢结出了珍珠大的小青果，要不是被一条树枝抽了额头，我还没发现呢。想来就要陆续挂果了，接下来的一周该是爷爷笔记里说的第一次生理落果期了，我会注意的。” “二婶二伯也很好，身体康健，感情和睦。前段时间二伯还过来教我怎么根据荔枝树的花量施多少肥，我学了很多，忙不过来的时候，二伯还过来帮我做活。二婶又开辟了一片荒地种菜，说姜嵘爱吃糯米苞谷，想多种些。姜嵘在城里过得也不错，找朋友借了钱付了房子的首付，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姜文玉默了默，最后才轻声道:“我有元宝陪着，过得也很好，爷爷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