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风急之下, 抬手挥在了那个药碗上。 常年修习剑术的力道,说要直接将那个看着做工粗陋的木碗拍裂也不意外,可黑皮青年的反应却是比她想象得更快——甚至连脚步都未曾挪动分毫, 不过是手腕稍稍倾斜了下,盛得满满当当的一碗药,起了点称不上波澜的起伏,便恢复平稳, 没溅出去半滴。 进村来, 随意碰见的两个人, 具是深浅莫测的高手。究竟是太过巧合, 还是这村庄里的住民全是不凡之人。 倾风愣了下,才看着他问:“你要做什么?” “我还想问你要做什么呢!”黑皮青年气愤道,“你知道这碗药多珍贵吗?我好你送来,你差点打翻了它!” 壮汉见倾风干杵在原地, 些呆笨不说话,忙上帮忙打圆场道:“人小娘子刚大难逃生, 自然是神不定,哪里能信你随意端来的药?何况你不分说她郎君灌药, 长得又一副凶神恶煞的面貌, 她自然要疑你诚。换我也觉得你是不怀好意。” 倾风闻言不多瞄了他一眼。 相比起来, 还是这位兄弟更像个恶人。他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 黑皮青年不敢置信道:“我凶神恶煞?” 壮汉掰正他的肩膀,催促说:“你她讲讲这小郎君的症状,她才知道你是不是在信口雌黄。” “这什么好讲的?不过是经脉破裂,五脏俱损。没了内丹的大妖还少见啊?”黑皮青年懒得多废口舌, 急躁道, “你不他喝药,他又能活多长时日?我若真想杀他, 不管你二人便是,何必还赔上我的草药使个阴损手段。单凭你们两个短命鬼,全加起来都活不过我零头,需要我出手?” 倾风:“……”好毒啊他这张嘴! 壮汉出声谴责道:“你怎么能骂人呢?” 黑皮青年些纠结,最后还是道:“随你吧。不信算了。你让他这么干熬着,瞧他状况是还能多熬一段时日。只是可怜了他白受这苦” 倾风见他转身要走,脱口叫道:“等等!” 壮汉立即拽住青年的后衣领,将他提了回来:“你慌什么?总得叫人把话说完。” 黑皮青年脖子被衣襟勒紧,一张脸又黑又红,不悦问:“你底不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倾风说:“我吧。” 青年立即将药碗塞进她手里,时往推了推,示意她赶紧。 药汁是凉的,闻着不臭,只是看着浓得发苦。 倾风掐住林别叙的下巴,小他喂药时,脑海里只一句:他要是死了,那是我杀的。 品味了几遍,这句话从万丈高空滚落至凡俗红尘,从雷霆万钧消减至寂静无声,将倾风那柳絮似飘摇不定的也跟着一块儿沉了下去。 只是喉咙里跟着多出一股苦味,药碗空了之后,脸色也变得煞白一片。 倾风道,死死了吧。 谁不是从炭火铺成的路上走来的。走得这两脚血肉模糊,死又哪里好怕? 黑皮青年接过她两手递回的碗,可算摆脱了这边的麻烦事,甩开壮汉搭在他肩上的那双碍眼的爪子,撒腿跑了出去。 壮汉见倾风神色平静得反常,张了张嘴,识趣的没找她搭话。从柜子里翻出两件旧衣服,随意收拾了下,准备去朋友家中暂宿一晚。 走出门的时候,听见身后人轻声开口道:“多谢大哥。也代我那位医者说声谢谢。叨扰了。” 壮汉扯出个爽朗的笑:“客气了!来了少元山,往后都是一家人。” 倾风听见也想笑一声,可是实在提不起那绪。关上门窗后,整夜守在林别叙的床。 不知道那黑皮青年开的底是什么药,半夜林别叙不停地咳血,难片刻安宁。 倾风知道林别叙爱干净,手里捏着打湿的粗布,他把脸上的脏污都擦洗了。 后半夜终于不咳了,又像是口气卡在肺里,难上难下,堵得他浑身抽搐不止,倾风不更恐惧了。以为他是咳干了血。 中途不知是因为太疼,还是伤好转,林别叙醒来几次,发现倾风坐在跟,极力睁开眼睛与她对视,嘴里说着各种胡话,问她这是哪里。 倾风跟他描述了这边的景,林别叙努力思考了半晌,大抵是没听进去,很快忘了这事,又问她:“你怕吗?你怕我不睡了。” 倾风起初还让他坚持着,怕他一睡不醒。后来实在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