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别叙下气又笑, 半晌才斟酌着道:“师妹……”
犀渠未等他说出借口,便拍着扶手起身,抬脚将那妖猛踹出去。
林别叙听着高低错落的几声巨响, 眼皮轻跳, 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容你在这里搬弄是非?当是个随意糊弄的蠢货?”犀渠指着那妖的鼻头,冷笑着怒骂, “狐君会无故在市设擂?会无故与昌碣的武寻衅?前因你是模糊得半点不讲,来问的主意,问么主意?就你这狗东,也敢来算计!”
妖被踢胸口, 肝脏都挪了个位, 嘴里鲜血直流,瘫在地上起不来身,吊着半条命惊惧告罪:“人知错,人……只是传话……”
犀渠眸色渐暗,听他吞吐着血泡的声音大感烦,动了杀。打算命人再去找个能说得清楚话的妖过来, 那头林别叙已叹息一声, 无奈开口:“也是师妹骄纵,惯来不受约束,浮气躁, 是以听人几句挑唆便会轻率动手。曾告诫过多次, 可惜每每只当面应声, 不挂在上, 事定然也有错。现下就喊回来, 叫阐明缘。若是非在,定给城主一个交代。”
林别叙说罢端正一礼, 姿态竭尽诚意,叫人挑不出错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犀渠收敛了怒色,回眸看向他,正在思忖要如何回应,侍卫如履薄冰地开口:“主子,王将军求见。”
犀渠眼角肌肉抽动,阴冷地朝他斜去一眼。
不多时,王道询弯腰出现在门外。
犀渠声如雷霆,夹着内力,震得人耳膜发疼:“你也是来报市的事?”
王道询目不斜视,似未看见门口呻^吟的妖,一动不动地回道:“是。”
犀渠警告:“清楚再说!”
王道询见林别叙尚端端地站着,哪里能不懂犀渠的思。他暂且不愿开罪狐主,自然要给这师兄妹二人一个台阶。
早已打几遍腹稿,挑了一版流畅说道:“狐君在街上闲逛,路过市时,见到几名兵丁在戏耍一位身残的乞儿。狐君看不过眼,上前阻止,对方口出不逊,几句争呛上了。待属下赶到时,双方已下不来台,于是便生出后面的事端。本该早早来报城主,因在官署等候,耽搁了一点时辰。城各路高手听闻狐君摆擂,皆起了胜之,前来迎战,现下引了许多路人围看,声势才浩大起来。”
几人思各异,然神色上看不出变,寂静的每一息都在看似融洽的氛围上增添几分诡异。到后来,空气沉闷得仿佛骤雨将临。
似谁不开错了口,眼前就要闪出刀光,落下剑雨。
是以林别叙的声音一响起,就叫余几人的神都提了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城主。”他声音不急不缓,温和如春风拂岚,叫人不觉松弛下来,“晚辈有几句话问,许有逾越,望城主原宥。”
犀渠正在责难与包涵间迟疑不定。
倾风驳他面子,凭他气量是断不能就掀过的,便是九尾狐,在他的地界,也不能折他的威风。但见林别叙是个知趣的人,姑且忍下片刻,坐了回去,扯着假笑道:“先生请讲。”
林别叙站着未坐,态度谦恭地道:“请问城主,昌碣城里,是人族多,是妖族多呢?”
犀渠不解意:“自然是人族多。”
林别叙浅笑:“是了,两境闭锁后,人、妖二族互相通婚,三百多年来,纯正的妖族血脉已凤毛麟角,大多都有人族的血统,而后觉醒了妖族的血脉。便是将这样的妖都算上,人族的数量也该是五倍于妖族。”
犀渠坦诚地道:“少了。”
林别叙缓声道:“昔日昌碣不过一抛荒的边陲之地,八方风雨齐聚,连年灾祸,升斗民需得城主庇荫方能苟存性命,自然不敢生有反。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而今妖境国运起兴,连同昌碣也蒙天道恩泽,后四时有序,风调雨顺。百姓最是愚昧,见天下平治,哪里能感念城主昔日的大恩?唯怕有人派奸贼潜入城,挑唆愚民反戈相击,再现多年前赵鹤眠之流的谋逆罪行。”
犀渠这几日坐卧难安,正是忧于,叫他一语戳破,面色不黑沉下来,很不看。
“自然,主是不可能行无耻之举。主与妖王素来嫌隙颇深,若生这样的野,被疑要窃权柄,徒劳引火烧身,宁可偏安一隅。”林别叙沉吟着摇头道,“可再北面的谢引晖就不说了。他虎视眈眈,觊觎昌碣已久。纵然以城主的铁腕与才智,不惧这些人,但头虱除不尽终归会痒。何况,纵是看不上那些人族的忠,您扶危持颠、苦劳力治理多年,缘何甘受外人辱蔑,叫他们平白抢了功劳,给自己落个残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