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恩!”
哭声断断续续地连成一片。
“们哭什?”狐狸抽了抽鼻子,一脸的莫名其妙道,“我哭因为我回不去妖境,先生又没死,们跟着瞎凑什热闹?”
众人今次酝酿出的情绪屡次被打断,闻言瞪向狐狸的眼神都带了点凶恶。
“先生没死,不过确实重伤,侥幸被山河剑保住了半条命,目下需要闭修养。”狐狸浑然未觉,再次举起三相镜,观察了下自己的仪容,“谢绝尘背他去后山了。刑妖司诸多事宜,今后转由陈冀负责。”
张虚游侧耳倾听面的谈话,听到这句,才跟活过来一般又有了反应。稍稍转动身体,便感觉四肢仿佛注了铅,连节都变得滞涩。忙放下端着的滚烫姜茶,扶着床榻小坐下。
他长长叹了口气,暗道类似的情形再来几回,他娘胎里的旧疾都要跟着复发。
张虚游缓了缓神,眼皮困倦得快睁不开,使劲揉了揉脸,重新端起陶碗要给陈冀喂药。
陈冀嘴唇翕动,以为他要说话,立即附耳过去,听了半天没听声音,才一拍额直起身来,去读陈冀的嘴型。
张虚游伸长了脑袋,对面问:“小狐狸,倾风呢?”
“不知道啊!”狐狸大声回道,“我当时被禄折冲的鹰犬追得满山跑,等回去时她已经不了。”
这个问题戳到了狐狸的伤处,他嗷嗷叫嚷着道:“还能去哪里?社稷山河剑尚在,证明她好好活着,无故没了踪迹,定然到妖境去了!她去妖境,竟不带我!亏我冒死回来帮她,她却不想着捞我一把!”
这次不仅回不去妖境,连能说话的倾风也不了,庇佑他的先生更闭深眠,不知何日出山。留他一只从妖境来的小狐狸,在这浊世泥潭里打滚,说到茕茕孑立、孤苦无依,指的便他了。
他可怎办啊?
狐狸思到悲愤处,觉得众人看他的眼神也不和善的,都夹枪带棒,恨不能把他按着揍上一顿,分明将其视为异类。
而今先生不在,他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唯一还能算得上半个依靠的,也就陈冀。
狐狸霍然起身,冲到屏风后面,推着陈冀的臂可怜道:“陈冀,陈冀快点好起来啊!倾风她不孝,丢下跑了,往后我来给做徒弟!”
众人上还有一大堆的琐碎杂务,懒得搭理他,整理好各自情,复又聚在一起商讨,指派任务。
弟子们需沿着刑妖司远近几十里的山道详尽搜寻一遍,登记损坏的建筑与塌堵的山道,安排人前去清理。并帮着附近的农户泄水救洪,搭建临时的居所。
禄折冲身边有几位擅长迷惑的大妖,众人此番清点人,才发失踪了几名弟子。拨开后山的草丛一阵搜查,果然从中翻出十几名巡卫弟子的尸体。
怀着悲痛将人都搬到前殿去,通知了他们的亲属,等着挑选吉日将他们好生安葬。
朝廷边收到消息时终归晚了一步,天上暴雨已至,差役与士兵们行动间颇受掣肘。
好在这场大雨收歇得快,伤亡不算惨重。只城中一片大乱,人惶惶,熬到第二日清晨,事的官员才抽出一点空来,亲自到刑妖司询问昨日的战况。
陈冀被张虚游灌下几碗药,确成效,已能勉强起身。倚在床听谢绝尘说了玉坤与望登两座城里发生的事,沉默点了点,让他扶着自己出门,与朝廷的几位大臣互通有无。
陛下失踪,纪钦明又已亡故,而今朝廷无,靠一帮臣支撑,有枯木将倒之势。
纵纪钦明离去前早有布置,也挡不住朝中生出蠹虫。
所幸禄折冲掀起的这番血雨将帮宵小吓得够呛,没敢生事。先前御史公等人因顾忌白泽不敢大刀阔斧地处置,趁此机会连敲带打地震慑了一番,连夜收拾了几名包藏祸的贼子,在朝局动荡之前,便将其稳定下来。
御史公擦着额冷汗道:“幸有山河剑世,免饥馑,百姓暂无粮米之忧。否则怕真祸端难除,颓势难挽啊。”
昨日看着暴雨,几人淋在雨中,连战火燎原,足相残的局面都设想了一遍。无望中甚至生出点死志来。
不料下午放晴,傍晚时分积沉的水流便尽数退去。几人相会之时,禁不住泪眼婆娑,执相望,满劫后余生的庆幸。
陈冀平静听着他们讲述,跟了一句:“我等也如此。”
张尚书一直缄默,临离去前,才感触万分地对陈冀说了一句:“纪先生……可惜了。”
陈冀五指攥紧,欲言又止,最后只摇了摇。
这几日,刑妖司弟子俱披缟素,为亡者送行。
待刑妖司安定之后,陈冀乘车前去望登,面陈氏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