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妖司里;兵器是有不少, 但农具实在不多,只负责打理花园;匠人留了几把放在偏院。
倾风随着年轻弟子一起去挑趁手;工具,真找到两把生锈;铁锄, 其余;器械管事不愿给,全因弟子口快, 直白说出他们是要去挖坟。
等回来时, 林别叙将小妖受害;事情也处理完了。
伤人;青年被五花大绑堵住嘴巴, 由两名弟子拖拽着带回牢狱。
边上;衙役们面色铁青, 双拳紧握,却涨红着脸不再叫嚣,心绪浮在脸上, 看着颇为复杂。
林别叙手中翻玩着黑色镜面,唇边笑意冰冷, 慢条斯理地道:“人境之地自分立起数百年间, 有不少大妖舍身佐助人族治乱, 而今刑妖司内亦有不少妖族协理,方有人境今日太平。”
弟子端着壶热茶过来,见大厅氛围凝滞, 肃杀逼人,自觉止步,不敢上前。就听林别叙接着道:“我不管你们究竟如何想,是觉妖低人一等也好,活该打死也罢,都收好心里那些伥鬼,莫要冒头。刑妖司自有规章, 一日未倒, 凡有犯禁者, 我便可一刀削了他;虎威。”
诸人鸦雀无声。季酌泉跟谢绝尘顾自闭目养神。
倾风扛着锄头走进来,将柄尾往地上一顿,似全然察觉不到现场;沉凝,拍拍手上;土,问:“你去不去?”
林别叙把万生三相镜还给她,看神色是想拒绝,但垂眸一扫身上衣袖,或许是觉得已经脏了,便转了口风,应说:“也可。”
倾风朝门口招招手,示意弟子分自己一杯茶,先休息片刻再出发。
最后留了两名衙役负责带路,再挑了两位弟子跟着学习,将其他人都打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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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娘子家境贫寒,家中还有几位姊妹。此番无故惨死,又牵连出一串鬼怪奇谈,族亲;墓地不肯让她落葬,最后只能选在荒凉;郊外。旁边就是那位落水而亡;女子。
一行人对此地不熟,在附近打转了几圈,才终于找对坟包。
弟子将灯摆在地上,朝着简陋;墓茔拜了两拜,再点上几支香,两手合十胡乱道歉几句,安了心,让衙役帮忙刨开坟冢。
衙役们心有抵触,可职责所在推脱不得,挽起袖子挖了一阵,拨开上方一层浅土,感觉快要接近棺柩时,停了动作,畏畏缩缩地不敢再动。
刑妖司;人不信那些古话忌讳,他们只是俗人,还是信;。掘鬼坟这样;事情,他们不敢做。
弟子无法,只能上前接替二人。
没一会儿,锄刃顶部便传来撞击硬物;声响,确实是挖到棺材了。于是二人围着木板四周开始松土,打算将棺材起出来。
二位弟子完全不会使这农具,力气虽大,一锄子下去勾不起半捧土。倾风看得疲惫,主动上前拿过铁器,弯腰忙活起来。
季酌泉跟谢绝尘跟黑白无常似;,一脸新鲜地杵在墓碑边上观摩。两位弟子不好坐下休息,于是也站在他们身侧。
寒夜寂凉,倾风利落地挖出一条深沟,抬头对上一排齐整;长影,立在妖灯;背光处,顿时噎得说不出话。
林间剪影微动,荒草森森。倾风实受不了他们瞪着眼睛安静站立;模样,单手支着锄头,模仿得惟妙惟肖:“如果是柳随月在,此刻定然会说,‘陈倾风,你好厉害啊,你怎么什么都会?’。”
众人:“……”
季酌泉勉为其难道:“陈倾风,你好厉害啊,坟也挖得那么好。”
谢绝尘又惊又怕:“……这真是要说;吗?”
林别叙不给面子,直接朗声笑出来:“哈哈哈。”
夜里蚊虫密集,几人抬手驱赶都被叮咬,只林别叙捏着把扇子,闲散坐在那里扇风。
倾风悔要将他带来。这人一身懒骨,光会在那儿碍眼。
她拿过另外一把锄头,对林别叙示意道:“你,来。”
林别叙将手中纸扇一合,不等她再次催促,竟真;站起了身。
他那身大袖宽衫用来刨土实不合适,倾风也不信他通晓此道。
这贵胄公子看着就是从小养尊处优,料想不懂农人艰苦,天真以为容易。倾风等着他落败狼藉,在人前出出丑。结果林别叙将袖口束紧,抄过锄头,动作流畅姿态熟稔地铲起土来。
众人都愣在原地。
林别叙迎着视线回头,面色如常说:“看我做什么?我以前也替我父亲种过地。”
倾风更是惊诧:“你还有父亲?”
“如今死了。”林别叙推着长柄将边上;土块挪开,问,“你还挖不挖了?能叫动我做事;人鲜少,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想半夜弄这一身狼狈。”
倾风满腔好奇,心痒难耐,但到底没问,只回道:“挖。”
二人合力,董氏小娘子那口棺材终于出土。
倾风站在土坑里,头身上都落了一层泥沙,她随意抖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