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中带着几分回避,这让他的闭口不谈传达出一种微妙的小心谨慎感来。 而正是这种似是而非的小心翼翼让帕萨莉变得更加举棋不定。 她莫名地觉得有些坐立不安。 不能再想下去了。 一连两周对面对朋友们的欲言又止、胡乱猜测和关切担心,她深受负罪感的折磨——对关心自己的人一直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简直要把她逼疯,而若还要再揣摩汤姆的心思,她觉得,不等本学期结束,就会崩溃。 更不用说还有一大堆课业和研究等着她。 于是在魁地奇赛季正式开始前一周的某天晚上,帕萨莉逮住机会,在斯拉格俱乐部活动上对汤姆说:“我有事要跟你讲,明早六点,周刊社团见。” 汤姆瞥了她一眼,文雅地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在她溜出寝室来到周刊社团时,汤姆已经坐在平时的位置上等着了。 他在边读书边做笔记,看上去安静认真。 帕萨莉一想到马上要告诉对方的事,不禁内心一紧。 但必须得说,她暗暗给自己鼓劲,如果他大发雷霆,她就跟他吵一架,他们之前没少吵架。 想到这里,她舒了口气,在他对面坐下,用寻常搭话的口吻说:“想必你也听说了,我跟艾弗里夫妇在校长办公室的会客室里见了一面。” 汤姆簌簌颤动的笔尖停了一下,继而又动了起来——这表示他在听。 于是帕萨莉继续说下去,“他们找到了妈妈,把她接回去了……” 沙沙的写字声停了,汤姆迅速抬起头来,眼中闪过惊讶,随即略带愤怒地瞪着她。 随着她略带小心地报以确定的对视,他的目光逐渐变得阴沉起来,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呼吸也越发急促,在她再度开口前飞快接过了话头,语气专横傲慢:“现在他们找到了你,所以你要跟妈妈团聚了。” “恭喜你,如愿以偿,”一边轻声飞快地说着,他一边迅速将视线转移到面前的书本上,又抬了抬下巴,吸了口气,重新拿起笔来——与此同时周身好像生出了一层又一层的铜墙铁壁,仿佛使出浑身解数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透出强硬的拒绝——似乎这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也跟他不再有丝毫交集。 他又低下头去看书写字了。 帕萨莉感觉心奇怪地抽痛了一下,紧接着便忍不住冒起一股无名火——再张嘴时有些粗声粗气起来:“不是,他们找到了我,但我并不会跟他们走。” 这句话让汤姆的笔再度顿住了——铜墙铁壁突然之间消失,他抬起头来,眼睛重新定在她脸上,几秒之后,扬了下眉毛,撇了下嘴,随即挂上一个集嘲讽、恶意和愉快为一体的笑意,把笔一扔,又一次截住了她下面的话,两手交叉抱在胸前,拖长了腔调轻飘飘地道:“哦,因为他们不想要你?” “不想要”出口时被刻意加强了。 帕萨莉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脸色变了,条件反射地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才又怒瞪回去——不那么做的话,她要么会忍不住把桌子掀翻,要么会禁不住抽出魔杖,要么可能会掉下眼泪来——毕竟喉咙口立刻像堵了块木塞子似的,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看见她的表情,汤姆的笑容收敛了一点,眼神短暂地躲闪了一下——她注意到了。 可这并没有她感觉好一点。 她的耳朵又开始嗡嗡作响,听到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也不能确定自己的声音有没有发抖:“你说的没错,他们嫌弃我的父亲是个麻瓜,而且我是在不被认可的婚姻中降生的,但他们允许我每个圣诞节和暑假看看妈妈,因此那期间我可能得离开一段时间。” ”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 迅速说完这些,她撇下他起身快步离去。 身后,汤姆垂下了眼帘,没再吭一声。 现在时间还早,城堡还没完全苏醒,因此哪怕边走边抹眼泪,也不用担心被画像或者幽灵们看到,帕萨莉边走边想。 她早就料到的,不是吗?汤姆就是这样的。 所以,她并不是因为他而流泪,只不过再提起这件事来,觉得屈辱罢了……猜到艾弗里夫妇的身份时,她有那么一瞬间是期待的,盼望又能多几个爱自己的亲人。 可事实却证明,她纯粹是自作多情。 这世界上除了妈妈,没人会对她黏人的爱宽容以待、为之感到欣慰欢喜并愿意报以同等程度的感情。 总之,当这个事实再度被汤姆无情地指出时,她有些难以承受。 仅此而已。 帕萨莉吸了一口气,好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