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魏焰极为受用般看着凌寒瞳孔紧缩,握着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的模样,笑得嚣张跋扈,“凌督公,你是真的爱她呀。为了一个女人,你连你自己的命都不在乎,整颗心都牵挂在她身上,啧啧,真是世间少见的情种。”
他说着,挑衅般故意往前伸了一寸脖子,却被凌寒的刀尖毫不退让地抵住。
脖颈处的肌肤破了皮,流出黑色的血,在空气中弥漫开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味道。
黑血滴落在乌金刀刃上,却没有散开,反倒如同有生命般不停蠕动,隐隐形成虫子的形状。
凌寒见到这恶心的玩意儿,俊眉轻蹙,嘴里发出一声极轻蔑憎恶的冷嗤。
“我就是情种,能为心爱的女人付出一切,不比你这种浑身血肉里都爬满虫子的怪物要强?魏焰,你虽然是废太子之后,但好歹也是皇族血脉,却被福安变成这副模样,你就不恨他?
你不恨他却恨我家公主,这没有道理。
我家公主是这天下最有可能杀了福安的人,又是你的同族堂妹,你却要她死,这是为何?”
他低声诘问,看似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提防魏焰身上流出的黑血,那双微垂的眼眸里却跳动着暗光。
魏焰笑得五官都扭曲了,属于屠夫的那张皮囊在他脸上狰狞不已,脱落的地方露出假面下他原本青白的脸色。
“我最大的仇人是福安?不,我最大的仇人,害死我爹娘,让我一辈子都不能走在日光下的人,是如今的皇帝,是陆太后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妇!还有狗皇帝的那帮废物儿子,以及魏思音这个玩弄权势的浪荡妖女!”
他眼里癫狂的恨意仿若淬了毒,死死地盯着凌寒。
即便凌寒见过太多阴暗的眼神,但他此时的这双眸子,仍然让凌寒心里一凛。
因为,这已经不像是人类能有的眼神了。
倒像是那种生长在黑暗里,极尽肮脏丑陋的畸形怪物,在窥看着人类时,才会有的眼神。
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恶毒。
“是他们夺走了我的一切,让我失去了作为正常人活下去的资格!当年若不是福安找到我,让人把我带走,陆太后的人早晚会找到我藏身的那个别院。
这狠辣的毒妇会留我一命吗?不,我只有死路一条。
我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福安救了我。把自己变成蛊人,也是我求福安这么做的。他当初给了我选择,是我不甘于就那么平庸地苟延残喘,发誓要让狗皇帝一家付出代价!
而她魏思音一个女人,我原本没怎么将她放在眼里,是她自己不知死活偏要与我作对。若是没有她,我和福安早就……呵呵,可惜这天底下没有如果。”
魏焰的眼里仿佛要冒出冥火,将凌寒活活烧死。
他忽而又收起狂态,重新变得冷静阴沉,扯着嘴角笑得诡秘,“凌督公,禁军的人马已经把整个善居坊围得水泄不通,听这声音,应该是来了上千人吧?看来,我今日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了呢。”
凌寒心底明白,魏焰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连疯子都算不上,从他自愿被福安炼成蛊人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丧失了为人的理智,与他体内那些残暴诡异毫无人性的蛊虫融为一体。
他虽然能像人一样说话,看着也还是人的样子,但他实则和黑蛊虫这种邪恶的东西已经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他才能毫无芥蒂地吸食人血为生。
和这样的恶心东西讲道理谈交易都没用。
可凌寒还是耐着性子,与魏焰废话了这么多。
因为,他在等一个时机。
“可是,我这个人啊,最不喜欢的就是做别人的阶下囚。你想活捉我,然后把我押回宫里想办法去给魏思音解蛊的算盘,是行不通的。”魏焰做出遗憾的表情,朝凌寒挑眉,“凌督公,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
凌寒冷漠道,“行不行得通,不是你说的算。别忘了,我的刀还架在你脖子上。”
魏焰听了就大笑着,像个顽劣的孩童,只是他那双眼眸,却诡异阴暗得惊人,“凌督公是不是也忘了,我可是蛊人。蛊人,是你用刀杀不死的。”
说完,他竟是毫不犹豫往前一撞,任由无比锋利的刀刃穿透他的脖子,捅出一个血窟窿。
凌寒往后抽刀柄,却抽不出刀刃。
刀刃好像陷入了极粘腻浑浊的沼泽,他用上内力,才把刀刃从魏焰的脖子抽出。
这一刻,怪诞的黑血飞溅,在空中化为无数黑色飞虫,像长了眼睛一般朝凌寒身上扑去。
可它们在快碰到凌寒时却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一道白光闪过后,纷纷掉落在地,重新化为黑血。
魏焰捂着自己的脖子,冷冷地望着这一幕。
他早就猜到,凌寒敢孤身来见他这个“克星”,必然是提前做了准备。
看来,那个为魏思音所用的南羌巫蛊师,还真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