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是在兴庆宫出的事,若是皇上真怀疑是这里的宫人私下偷着做了什么手脚,那无异于是在打太后娘娘的脸! 二皇子说是要请命彻查兴庆宫,实则就是要坐实南羌王子毒害大长公主的罪名。 果然,文帝脸色变幻莫测,沉默了许久后道: “母后宫里的人都对她忠心耿耿——” 他还没说完,就被殿外传来的不威严声音打断: “哀家的兴庆宫若是真出了内奸,那哀家绝不轻饶。” 魏灿脸色一变。 为了确保今夜一切顺利,母妃让那名女官对太后也用了些安神的药香,让她今夜沉沉睡去。 她本来就因魏思音的伤几夜没合眼了,父皇怕她的身子遭不住,知道她睡下后必然会命人不要惊动她,怕魏思音七窍流血的噩耗刺激到她,再让她也病倒。 本来事情的走向都如他所料,可太后怎么就忽然醒了,自己寻了过来? 他仰起头,朝匆匆赶来的陆太后看去。 显然是时间紧迫,她来时并未梳妆,只是用簪子简单地把白发挽起,素着的脸上流露出沉沉的疲惫倦色,唯有那双凌厉的凤眼,仍是目光炯炯。 被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仿若都矮了一截,文帝连忙上前搀扶住她,“母后,怎么把您给惊动了?” “阿音出了事,哀家怎么还睡得着?” 陆太后冷着脸,沉声道,“传令下去,关闭宫门,彻查兴庆宫!” 闻言,魏灿心里一颤。 可在陆太后面前,他不敢明着耍他那些心眼手段,偷偷给他在太医院的人使了个眼色。 立即有头发胡子花白一片的老太医颤巍巍地开口: “太后娘娘,依老臣看这时先不急着查兴庆宫,还是那药方……” 他话音未尽,陆太后就朝他投来极冷厉的一眼: “怎么,哀家该如何做,何时轮到你们来置喙了?” 那老太医吓得腿一软立刻跪在地上,魏灿心里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陆太后从他们身上冷冷收回目光,然后看向神色沉静的阿离,倒是和颜悦色: “离小王子,这些人不知礼数冲撞了你,还望你不用放在心上,他们做不了大齐皇室的主。” 这话说得极重,魏灿的心跳都快停止。 难道皇祖母是猜到什么了? 但怎么可能…… “我们中原人讲究一句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皇上既然开口请你来给阿音治伤,那就是信得过你的人品和医术,也信得过大齐和南羌的国邦之谊。” 陆太后微笑道: “当初你为哀家治好偏头疼时,哀家早就见识过你的医术。还有刘院判,他也是为大齐皇室出看了大半辈子病的老人了,从来都没出过什么差错。 所以哀家宁可怀疑这兴庆宫里有奸细,也不会认为是你们医术不精。 如今阿音伤势忽然加重,哀家还要请你和刘院判好好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不遗余力救她!” 阿离面色稍缓,朝陆太后行了一礼,然后与刘院判一起走到魏思音床边。 刘院判其实早就给魏思音诊了脉,发现她白天本来已经稳定下来的脉象,忽然就变得极度紊乱,而且又迸发出行将就木的迹象。 这是典型的中了剧毒的脉象。 问题就在于,公主身上的剧毒从何而来,又是什么毒。 那些反对他的人一口咬定,说是阿离这个南羌巫医的药让公主中毒。 但他比谁都清楚阿离在医术上的天资卓绝,这孩子开的药方他也亲眼看过,绝无问题。 “离小王子,你觉得公主中的是什么毒?”他低声询问身旁的阿离。 阿离将手放在魏思音身上一寸的地方,一只蛇头从他的衣袖探出,朝魏思音的身体轻轻吐着信子。 不远处的文帝见到这一幕,面露异色,却忍耐着没有阻止。 灵蛇吐了会儿信子,缩了回去。 同时,阿离眉头紧皱,“是蔓草芳。” 蔓草芳? 文帝和陆太后从未听说过这种毒药的名字,但刘院判的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 怪不得他诊不出公主中的是什么毒,原来是这诡异邪物! “蔓草是一种长在沙漠的特殊植物,它以腐肉的血水为食,成熟后会散发出一种糜烂的香味。 若是有路过的旅人闻到,就会莫名沉醉在其中,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