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红缨从来不喜欢说废话,能耐着性子和陆承怀扯这么多,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见他终于回过味儿来,她撂下一句,“我不爱吃樊楼的菜,摘星楼见。” 然后一鞭子抽在马背上,绝尘而去。 大理寺的一众官员望着段大小姐骑马飞驰时英姿飒爽的背影,内心都颇多感慨。 或许也只有不拘一格的女中豪杰,才能让他们的少卿大人铁树开花。 陆承怀嘴角勾出一抹轻笑,策马追上。 …… 与此同时,魏思音收到兴庆宫传来的消息,说姜芷凤要见她。 再见到姜芷凤时,她都快没人样了。 就连跟在魏思音身边的鬼面卫见到她,都顿感反胃恶心。 那些虫子在她脸上肆虐,咬出密密麻麻的血洞,她的骨头都从虫洞里露了出来,让人望之生畏。 而这还是魏思音让阿离给她用了药的结果。 不然,就凭这虫蛊的反噬,姜芷凤浑身上下的血肉都要被虫子啃噬殆尽。 姜芷凤的脸上也就只有一双眼睛看上去还是完好的,但她的眼珠里布满红血丝,还蒙了一场白雾似的东西,连有人进来都不大看的见。 魏思音知道,她这眼睛也多半是废了,最好也就是个半瞎。 “端王妃娘娘,听人说,你终于想通了?” 听到魏思音冷淡的声音,姜芷凤猛地抬起头,却根本找不准魏思音所站的位置,偏着头对空无一人的角落道: “我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早已是生不如死。而我的心,也早在端王府被灭门时就死了!如今在这世上,我唯一的牵挂就是我儿子,你若是能救他,我自然会把福安的计划和盘托出。” 魏思音笑道: “怎么,听娘娘的意思,好像还想和我讨价还价?” 姜芷凤冷笑了一下道: “讨价还价倒不敢,我知道现在的我没有资格。但大长公主殿下又如何保证,你真的能把我儿子从福安手里救出?况且他可是端王的后代,你父皇和皇祖母可是恨透了哀太子和我夫君,我怎么知道你们会让他活下来!” 魏思音嘴角笑意不变,淡然道: “你现在只能信我。” “只能信你?”姜芷凤的心性也足够坚韧,即便她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她仍然十分理智,强硬道,“大不了我就是被虫子啃死的下场,至于我儿子,即便福安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在福安手里也暂时有条生路,总比被你们找到后直接处死来得好。” 说着,她又扯起残破的嘴角,露出阴诡恶毒的笑容,“再说了,福安暗中谋划了这么多年,即便你们已经将他在明面上残留的势力都铲除了个干净,可他暗中的势力,也不是你们一时半会儿能查得出来的! 他和朝廷的这场战役,还指不定谁赢谁输。若是有朝一日他能闯进宫里杀了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让这两个谋权篡位的小人也尝一尝做刀下魂的滋味,呵呵,那我在九泉之下的夫君也会安息的! 只是可惜,我是不能活着看到那一日了。” 魏思音听她如此挑衅却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提醒她,“若是福安篡位成功,你儿子一定活不成。因为福安留着他,只是想拿他来对付我父皇而已。” 姜芷凤仍然在笑,那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可魏思音却从她眼里看到了动摇。 这个被仇恨吞噬了心智的女人,心中唯一残存的那点温情都给了她儿子。 她终究是牵挂着她在世间唯一的这缕血脉。 “魏思音,你以为我是那种愚昧无知的寻常妇人,错把软弱当仁慈,即便到了这步境地,我还会想让我儿子活着,做一辈子阶下囚?” 她冷声道,“他好歹也是端王府世子,若是福公不能帮我们复仇,那男子汉大丈夫,不过一死了之!端王府的男儿,从不苟且偷生!” 她说得响亮,可魏思音对她这番话,却是半分不信的。 “你要真有你说的这份决心,你就不会要见我,还对我说这么多了。” 魏思音语气淡淡,却说中了姜芷凤的软肋,“真正下了决心的人,是不会把自己的决心告诉别人的。 端王妃娘娘,你就是在看到自己报仇无望后,舍不得你的儿子,不想再让他当福安的垫脚石,又何必不敢承认呢?真以为只要你虚张声势,我就会让步了?” 端王妃死死咬着唇,沉默不语。 “你要是什么都不打算说,我也不强求。反正福安的那些手段,我猜都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