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看着他,眸光微冷,“请督公直言相告。” 凌寒走到亭子里,抬手落下一枚黑子,刚好破了残局。 随即,他抬眸望向顾澜,黑眸幽深如永夜,那阴暗邪气的眼神,竟让能从容不迫出卖家族的顾澜都心里一颤。 “你总是在试探本督的底线,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他顿住片刻,轻笑了一下才接着道,“杀了你,本督也不过是向公主赔个罪而已,她难道还能为了你和我计较?只不过现在顾氏余党一息尚存,我也觉得留着你,确实对围剿他们还有点用。而且若是现在就让你死了,你到死都是以公主未婚夫的身份,我心里还怪难受的。” 顾澜脸色一沉,终于收敛了轻巧的笑意,平静道: “如今顾某已是身无长物的阶下囚,自然不配接着做公主殿下的驸马。可我做不成她的驸马了,难道就能轮到督公来做?” 凌寒从顾澜脸上看不到任何讥讽之意,对方仿佛只是在心平气和地陈述事实,可这句话,着实戳到了凌寒的痛处上。 他的确做不了魏思音的驸马。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皇室之人的婚约里掺杂了太多别的东西,可婚约仍旧是婚约,它的分量摆在那里,是天底下最重的契约。公主这般容貌手段,如今又大权在握,她这一生可能会宠幸很多男人,可只有她的驸马,才是被世人认可,能和她并肩而立的夫君。” 顾澜微笑着道,“至于其他人,顶多算是男宠。以色侍人取悦女主,不仅说出来难听,就是自己也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话音落下时,他就感到凌寒动了杀心。 那扑灭而来的暴虐杀气,浓烈到仿佛能化为实质,将他的头就这么割下来。 顾澜毫不怀疑凌寒真能杀了他,可他还是在笑,觉得统领朝廷鹰犬监察百官,在朝堂上被达官贵人惧怕忌惮,甚至不敢直言名讳的存在,被他几句话就濒临失态,实在有趣。 他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凌寒出手。 这倒让他有些意外。 凌寒收起怒火,冷冷看了顾澜一眼后,嗤了声,转过身道,“跟上。” 这小子就是想逼他出手,至于对方接下来打的什么主意,他其实也不大猜得到。但就凭这几句话,也想激怒他? 就算他做不了公主的驸马又如何,难道这姓顾的小子就当成驸马了? 还不是一个马上要被废黜的未婚夫,连给他家公主当男宠的资格都没有。 他贴身伺候过公主,顾澜有这机会吗? 即便空有个名头,不还是连他家公主的小手都摸不到,只能眼巴巴看着。 想到这些,凌寒心里就舒适了不少。 他并未意识到,自己这番念头像极了后宫女人争宠。 要是让魏思音知道了,她一定会偷着笑他瞎吃醋。 顾澜望着凌寒露出的后背空门,心中掂量着自己和他的武功差距。 想到凌寒若是真的死在他的手里,魏思音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他的心情就无比愉悦。 毕竟,凌寒可是她最爱的男人,手里最锋利的刀。 他若是真想对凌寒动手,这是最好的机会。 可即便如此,他也杀不了凌寒。 凌寒冷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你身上藏着的秘密,本督和公主殿下已经知道了。待会儿见了她,你最好老实点。” 闻言,顾澜止住眼里翻滚的嗜血欲,又恢复了之前淡然自若的模样,挑眉问道: “真是公主要见我?” “本督不屑于骗一个俘虏。” 听着凌寒不屑一顾的回答,顾澜笑了笑道: “也对,顾某一算时间,也到了公主殿下思念我的时候。” 凌寒觉得顾澜这种云淡风轻中暗含挑衅的闷骚语气,特别欠揍。 而他现在对除了魏思音以外的人,从来都不忍辱负重。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回过身,干脆利落地给了顾澜一拳。 凭顾澜的武功,闪身避开他这一拳还是绰绰有余的,可他偏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挨了他的拳头。 凌寒虽然憎恶顾澜,却没想把他的脸打成两半,所以只用了一分力。 但这一分力,就足够让顾澜鼻青脸肿。 他挨了打后也不生气,只是叹了口气用遗憾的口吻道,“督公这是嫉妒我。” 凌寒朝他微笑,“现在只有你嫉妒我的份。” 嗯,这欠揍的脸挨了一拳后,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