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福安以为,阿离只是精通毒术而已。 在南羌,巫毒虽然同源,但毒术和巫术这两者之间却也有着泾渭分明的界限,南羌的普通百姓多少也都会些毒术,而能修习巫术的,必须是经过他们那边大祭司认证,天资和品行都受到所谓神明认可的极少数人。 可渐渐的他就发觉,那个叫阿离的小子不愧是南羌王族出身,果然非同凡响,不只是毒术高手,更是有着高深的巫术造诣。 也不知魏思音究竟有什么魅力,既能迷得他的义子神魂颠倒,还能让阿离这样的巫术高手供她驱使。 他艳羡,嫉妒,却只能隐忍。 因为他清楚,用威逼利诱都买通不了阿离,贸然接近对方只会将他的软肋暴露在魏思音眼前。 所以,他沉住气,深思熟虑后布局。 他在凌寒要挺不过死劫的时候,把林绾柔送到舒云宫,并向魏思音袒露了肉身莲的秘密,所为不只是要离间魏思音和凌寒的感情。 他从一开始,就是想逼着魏思音去求助阿离,然后借着阿离的手,剥下林绾柔背后邪性的肉身莲。 而他也果然算无遗策。 如今,林绾柔死了,他只要摸清那位南羌小王子究竟把肉身莲放在了何处,然后…… 然后,当然是抢过来。 不仅要把肉身莲抢过来,还要把阿离抢过来。 他准备了这么久,早已找到能让阿离乖乖听他话的办法——他不会傻到用钱财相诱,但那小子再厉害也是人,是人就有害怕的东西。 到时魏思音失了巫术相助,他再让人顶替“凌寒”,那不只是她的末日,也是大齐皇族的末日。 这一切,都会在他的寿宴上圆满进行。 …… 在兴庆宫用晚膳时,魏思音一时兴起,拉着陆太后一起喝酒。 陆太后对她这个最疼爱的孙女,向来是要星星不给月亮,见她有兴致,便让白贞姑姑拿出珍藏已久的九酿春。 此酒入口甘甜醇香,后劲绵延浓烈。 魏思音向来贪酒,喝了几口就有些上头,偏偏抱着酒杯不肯撒手,央着陆太后倒了一杯又一杯,最后险些趴在饭桌上。 陆太后见孙女这副模样,笑着摇头,心里却是欣慰。 阿音的为人是一日比一日老成冷冽了,难得见她放松下来,像以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那般大醉一场。 再看魏思音边上正襟危坐,闷声陪着她一口一口喝酒的男人,倒与她很是般配。 只见男人侧颜俊美到近乎无情,可那双灿若寒星的凤眼却是痴情地望着她,眼底泛着深沉温柔的光泽,煞是动人。 陆太后这辈子阅人无数,即使再会伪装的人,也很难骗过她的眼睛。 尤其是一个人的眼神,那是最难掩饰的东西。 她能看得出来,凌寒对她家阿音是真的着迷。 两人向陆太后告别离开时,魏思音已经醉成了一团烂泥,凌寒用一只大手搀扶着她软绵绵的身子,动作细心熨帖,那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生怕她摔着碰着的小心模样,让陆太后看他时又顺眼了许多。 “那就劳烦凌督公把公主扶回去,让舒云宫的人好生服侍着。”她貌似随意地叮嘱。 凌寒向她恭敬地俯身行礼,魏思音也面带笑意跟着弯腰,却险些没摔个狗啃屎。 好在凌寒扶着她的手那只稳如磐石,硬是支撑柱了她整个身子的重量。 他扶着她一步步走出兴庆宫,因为怕怀里这只醉鬼摔倒,所以他走得很慢,听她在耳边呢喃: “凌督公,见过我皇祖母,喝了她的酒,那就是我老魏家认你这女婿了。进了我家门,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本公主会好好疼你的,绝不让你受委屈。” 听着她煞有介事的语气,凌寒嘴角轻轻一扯。 他家公主殿下喝醉了,开始耍酒疯了。 “公主殿下说笑了,太后娘娘只是不反对奴才伺候您,可没说要认奴才这个孙女婿。” 只要他一日还披着太监这层皮,魏氏皇室就永远不可能把公主殿下名正言顺地许配给他。 他和他们眼中,她能摆在明面上的夫婿,相差得太远。 原本就连他自己也这么想,所以宁愿把自己的一颗心捂得千疮百孔,也要忍住占有她的欲望,只因不想拖累了她。 可他的公主殿下偏偏要任性妄为,是她先抱住了苦苦忍耐的他,是她说要他留下来,陪她一辈子。 他本来想放过她的,是她让他尝到了拥有她的滋味,内心的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