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希是云夫人的闺名,在场的人都回过头望着被众星捧月围在正中间的云夫人。 只见她神色冷冽,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名喧哗的妇人闯进厅内。 妇人倒也一身锦绣绸缎,看着贵气逼人,只是那双黑亮的眼睛却透着渗人的疯癫光芒,望向云夫人时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哪来的疯子,竟然敢在我母亲的寿宴上撒野?!” 段红缨自然容不得别人侮辱她娘亲,怒瞪着杏眼冲到妇人身前,抓住对方的衣襟就要把人扔出去。 妇人张大了嘴就要咬在她手上,却被她用另一只手抵住下颚。 “放开我!云若希欠我一条命,她必须还给我!” 听着妇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女客们窃窃私语。 她们中有不少人都认出,这妇人是忠勇伯的遗孀陈氏。 陈氏虽是正室,但膝下只有一子,她爱若珍宝,但就在去年她儿子意外离世,忠勇伯府的爵位也便宜了侧室姨娘生的庶子,自那以后她就有些疯疯癫癫的,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闭门不出了。 只是她们都不明白,陈氏的儿子是在青楼死的,这再怎么看也都是她自己教子无方,就是扯出去八竿子远,也怪不到镇国将军夫人身上啊。 可陈氏却怨毒地咒骂着云夫人,就在段红缨忍无可忍要一掌劈上让她闭嘴时,云夫人沉声道: “缨儿,放开忠勇伯夫人。” 段红缨愣住,回头不解地望着云夫人,“娘,她发疯构陷你,把你的寿宴都给毁了!” 云夫人却很淡然,“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好好的过个生日,忠勇伯夫人却跑来声称你儿子的死与我有关,我们必须把话敞开了说清楚,不然我的名誉谁来赔?” 闻言,段红缨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各异的神色,忽然就明白了她娘亲的用意。 今日这么多人在场,她们都听见忠勇伯夫人喊什么了,这其中不乏有碎嘴子,还有诚心想要诋毁她亲的。待她们走出镇国将军府的大门,怕是明日一早,她娘亲害死忠勇伯嫡子的传闻就会满天飞。 所以与其让钱氏闭嘴,还不如当面对质。 云夫人问心无愧,自然不怕鬼敲门。 想及此,她松开手冷冷瞪着钱氏,“堂堂一品诰命伯府夫人,跑到镇国将军府来撒泼。你儿子是因为自身纵欲,在青楼放浪得了马上风才断的气,你凭什么怨我母亲?我母亲又不认识他,更不可能拿刀逼着他去青楼嫖吧?” 她直言不讳道出忠勇伯嫡子死得腌臜不体面,周围的夫人小姐们都皱着眉,觉得这破事脏了她们金贵的耳朵。 自打儿子死了之后,钱氏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她儿子咎由自取,当即崩溃大喊,“死者为大,你轻辱我儿,我和你拼了!” 说着就要扑到段红缨身上撕扯她,却被段红缨毫不犹豫一脚踹开。 噗通一声,钱氏双腿跪在地上,脑袋跟着一震,整个人都懵了。 这还是段红缨只用了三分力的结果,不然她的膝盖此时都要被震碎了。 “云若希,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儿,跟你一样蛮横不讲理,连个女人的样子都没有!” 魏思音在人群中冷着脸,正要命绿漪去让鬼面卫进来把这胡乱攀咬侮辱她姨母表姐的疯女人拖出去,就见云夫人的陪嫁嬷嬷已经领着云府的护院进来列成两排,对跪在地上的钱氏虎视眈眈。 云夫人冷声道,“我如何教女儿,轮不到你来评判。你既然是为了给你儿子讨说法来的,那就不要东扯西扯。本夫人耐心有限,若是你再胡说八道,那我就不奉陪了。” 钱氏抬头看向两边,而后瞪着云夫人,字字泣血: “我儿子在世上活了二十年,前十九年一直克己复礼,和他往来的都是清贵世家才高八斗的公子哥,从未有过什么狐朋狗友,更未曾在外面胡混过,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去青楼?” 魏思音嗤笑出声,众人都看向她,只听她好整以暇道: “忠勇伯夫人,本公主听说这年头的浪子啊,十有七八都有个你这样不辨是非的慈母。你儿子去青楼那是实打实的事,而且不止去了一两回,是年年岁岁都在烟花柳巷流连忘返,很多人都可以证实。你不问问自己为何以前没发现他有逛青楼的恶习,反倒跑来盘问镇国将军夫人,青楼又不是她家开的,你打算让她怎么回答你?你个当娘的都管不好自己儿子,倒有脸来问别人了!” 钱氏被她说得胸口翻涌,低头咳出一口血来。 当即就有人看不过,帮着钱氏道,“你明知忠勇伯夫人有丧子之痛,怎么还能如此刺激她?你贵为嫡长公主,也该心怀慈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