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这话就像是一盆热油浇在了魏思音的心火上。 她心里噼里啪啦一顿炸,满脑子都是去凌府参加他的喜宴时,被他按在假山上耳鬓厮磨,两人之间什么都做了,就差那最后一步。而他却是在醉酒后把她当成了林姑娘,才如此霸道地渴求…… 想到那一夜她在他眼里,只是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那火热的肌肤之亲都变成了荒唐至极的侮辱。 被他这般糟蹋,她是下了决心要从此忘了他。 “凌夫人是什么家世,与本公主何干?不过是个太监的夫人,也值得顾三公子如此好奇?” 顾澜看她神色凉薄,仿佛有些意外,“公主当真不在意了?” “当真。” 魏思音说完之后,就起身道,“我之前派人去了一趟顾府,给顾大夫人下了最后通牒,让她尽快召顾沅回帝都。她虽然当时嘴硬,但必然不敢忤逆我的意思,因为顾沅做的那些事她也有份,她不想自己真被顾崇善休弃。顾沅被催得紧,又要做好他父亲吩咐的运毒株的任务,情急之下就容易出纰漏。我会派人盯着,你等我信儿。” 顾澜笑着起身,“公主慢走。” 等她走了,顾澜拿起她用过的翡翠茶杯,望着杯口她印上的胭脂引,眼里一片暧昧不明。 他低下头将薄唇贴在此处,轻轻摩挲。 “长公主殿下,您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一个太监?既然我们二人有婚约在身,您是不是也得考虑一下臣的心情,让一个太监当臣的情敌,臣多没面子。” 雅间内传来男子清悦的叹息。 魏思音上马车前,顾澜的小厮却凑上来,递出一个檀木盒。 “这是我们公子给公主殿下的一点心意,望您收下。” 回宫后,魏思音打开盒子,瞧见里面放着一封信,上边写着凌寒之妻的林绾柔的过去。 魏思音看了就嗤道,“多此一举!” 她从来不在这些事上口是心非,说了不想知道,就是不想知道,偏他顾澜要自作聪明。 信纸都摊开了,她便往下扫了两眼,然后目光陡然在某一行顿住。 “林绾柔本不姓林,林是她的母姓,她父亲姓纪。” 想她父皇当年参与夺嫡之争,哀太子的母族便是纪氏。 “想必公主殿下也听说过当年深受先帝信任的纪太傅,后来纪皇后牵扯进巫蛊之祸,连带着纪家全族都被抄斩流放,唯有纪太傅幺子和外室所生的六岁幼女不见踪影。 有人说,纪氏幼女是在逃亡的过程中夭折了,也有人说,她被官府的人抓到私下处死,才没被送进教坊司。长公主殿下是金枝玉叶,理应比我更清楚朝廷是否找到过此女。” 魏思音读完这封信,心里就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都有些喘不上来气。 顾澜说得是真的吗? 如果林绾柔真是逃脱在外的纪氏幼女,那为何凌寒会娶此女为妻? 曾有人说过,先帝时期的夺嫡之争中,身为明镜司掌镜督公的福安和纪太傅过从甚密,明面上是对众皇子一碗水端平,私下却是偏袒哀太子。 但这些都只是传闻,并未有过真凭实据。 她父皇登基后,也并未向福安清算过什么,仍然重用他,直到昭华十年,福安以体弱多病为由隐居,不再过问朝中之事。 如今,福安却再次出山了。 他本人并未担任一官半职,却不过略施手段,就要了汪疾的命,让他的义子凌寒坐上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人觊觎眼红的位置,可见其手段威望都不减当年。 她上辈子时,顾氏联合众世家起兵造反,是福安出面坐镇帝都才让他们没能从一开始就发动宫变。 世家的人谈起福安,都比对她父皇更忌惮。 但就是这样一位人物,最后却因为压制不住体内的寒毒含恨离世。 他老人家咽气后,原本由他掌控的势力四分五裂,有不少都投靠了世家,导致魏氏皇族孤苦无缘。 魏思音原以为,他是大齐真正的忠臣,可现在这封信就摆在她眼前。 若是福安对大齐并不像表面那般忠心,他出手对付顾氏是另有企图,那他的义子凌寒呢? 凌寒在迎娶林绾柔时,可知道林绾柔到底是什么人? 他在舒云宫和她朝夕相处那十几年,究竟是一颗真心,还是虚情假意? 难道就连他对她的好,也是包藏祸心吗? 绿漪在这时匆匆走进寝殿,“公主,贵妃娘娘来了。” 魏思音收回纷乱的猜疑,跟着绿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