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平康抬眸看去时,顾沅又换上关心的神情,“平康,有阿沅哥哥在,你怕什么?只是如今宫外的事尚未平息,只能先委屈贤妃娘娘在净心宫多待一会儿。” 平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秀气小脸却愈发娇柔,“平康虽然心疼母妃,但我和母妃都是懂大局之人,自然舍不得让阿沅哥哥为难。平康只怕常宁宫的事拖不得……” 又是一句威胁,明晃晃赤裸裸。 自从济世堂出了事,顾沅就连饭都吃不下,更是从未闭眼。 他外表不显,心中却火烧火燎,在收到顾府安插在宫中的人送出的消息,得知平康公主逼他来柳府相见时,他的心火已经烧至顶点。此时他是强压着怒意和她好生言语,她却步步紧逼! 可见她平日的温柔小意都是装出来的,骨子里还是改不掉魏氏皇族之女的自私自利,比起真正大度有德行的女子那是差远了。就她这样的,和魏思音一般只配被他利用,他将来绝不会娶她们中的任何一人为妻! 配做他妻子的,怎么也得是柳小姐那样的妙人,聪慧有才情,却又懂得处处迁就男人,无私奉献不求回报,这才是真正的好姑娘。只是要做他正妻,凭柳小姐的出身还是低了些,但做他的侧室,却还是够格了。 待顾氏大业已成,他将来坐上那把龙椅,可将柳小姐封为新的贤妃,也就只有她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这个贤字。 他心里这般作想,面上却仍是温柔体贴,低声哄道: “平康,你尽管安心,这几日我虽忙于宫外的事,但你母妃陷入困境,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平康用帕子擦着眼,眸光阴冷。 他可不正是真的没管,不然能将她逼到冒险求见的地步?! “你母妃将来就是我的岳母,我是拿贤妃娘娘当自家长辈看的,就算是两肋插刀也要救她于水火之中。只不过如今太后正紧盯着常宁宫,我不便明着出手,只能暗中慢慢布局筹谋,你稍安勿躁。” 平康听后握住他的手,柔声道: “阿沅哥哥,我自是信你,可时机不等人。昨日我去太后宫中想为母妃求情,却听兴庆宫的女官白贞说,常宁宫已经被查出一些事了,我是满心为哥哥你和顾氏着想,才急着来见你的。” 被她再三催促,顾沅脸上的笑意骤然变得冷冽,平康心里一惊,下一刻就听他淡淡道,“你忧心你母妃,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该口口声声,说你都是为顾氏好。” 平康心里一颤,不敢置信般看着他,“阿沅哥哥,我是真心为你着想……” “什么真心,你是为了你自己。” 顾沅冷着眸子凝视她,方才的温柔假意早已褪去,只剩一脸漠然,“若是没有顾氏扶持你们母女,你母亲当年的妃位怎会如此顺利下来?没有我,你们母女又怎能魏思音面前抬得起头来?” “阿沅哥哥——” “别叫我阿沅哥哥,叫我顾世子。有些话我本不想说,但既然公主您不识趣,我也只能不顾情分明着告诉你—— 无论是神医的事,还是常宁宫的事我都会想办法压下。 但只要你和你母妃敢泄露顾氏的事半个字,我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绝境!” 平康脸上血色全无,微张着嘴轻轻颤抖。 顾沅眸光无情,伸手摸上她的朱唇,而后毫不怜香惜玉地用力按下。 “但若是你们乖乖听话,我就能保你母妃平安度过此劫,之前许诺给你们的,我还是会给,你自己掂量清楚了。” 他倨傲的态度呼之欲出。 平康身子仍在发颤。 她原本是装哭,此时却真的红了眼。 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居然明着恐吓她,还把她和母妃说的一文不值,仿佛她们是跪在地上的乞丐,只能接受他高高在上的施舍! 凭什么无论魏思音如何胡闹乱来,他都不愿弃了那贱人,而她明明已经如此低声下气,费尽心思地装出温柔卑微的模样来讨好他了,他却要如此对她? 但她不敢发作分毫,因为她们母女如今真的只能依仗他。 只要顾沅还愿意帮忙,她就不能跟他翻脸。 顾沅见她惨白着一张脸沉默不语,居高临下地问: “你还有事吗?” 平康原本还要借此机会向顾沅坦白榴华失踪一事,但被他这般震慑后她却不敢说了,只是顺从道: “顾世子,方才是我操之过急,你莫要往心里去。我和母妃就算是天打雷劈,也绝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最好如此,否则会在你们身上发生的,可是比天打雷劈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