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不敢妄加揣测,但李侍监收了贵妃表弟的银子是确有其事,皇祖母命人一查便知。” 薛贵妃终于忍不住了,冷笑着质问魏思音,“本宫且问你,如果凌寒真是本宫的人,本宫怕他在事发之后扛不住刑罚供出我,那本宫为何不用更直接也更隐秘的方式将他灭口?那样不是一了百了更加省事?” 说完,她面朝太后双膝跪下: “太后娘娘,薛家没别的长处,唯有一条是别家比不来的,那便是人丁格外兴旺。光是薛家本宗的族中兄弟,臣妾就有几十个,理都理不过来,哪里会指使一个出了五服的远房表弟去做这种事? 再者,臣妾有一万种更隐秘的办法给李侍监银子,绝不会就大咧咧地让薛家的亲戚送去,这是显而易见的陷害,请母后明鉴!” 太后沉默不语,魏思音用余光瞥见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心里已经偏向于相信薛贵妃。 指使自家表弟去给李侍监送银子,哪个幕后之人做事这么明目张胆? 魏思音心里清楚,那给李侍监送银子的薛家远房表弟,其实是为顾沅做事。 她故意在太后面前咬出薛贵妃,就是要逼薛贵妃当众反驳,借薛贵妃之嘴道出此事所有可疑之处。 而贤妃心里有鬼,听到这些定是要沉不住气的,魏思音方才注意到,贤妃在薛贵妃说话时,偷偷给她带来的宫女暗中打了手势,那宫女悄悄退出殿外,想必是向身在宫外的顾沅传递消息去了。 可贤妃并不知,将要让她和女儿狠狠栽跟头的并不是李侍监私宅里的那几箱银子。 这只是魏思音放出的烟雾弹,用来遮掩她真正的计划。 “贵妃姐姐,您别着急,母后自有她的思量。” 贤妃蓦然开口,说着便要伸手去扶跪在地上的薛贵妃,她面上笑意温柔平和,内心却惊疑不定。 顾沅和她讲过,他让薛贵妃的远房表弟去送银子,就是留条后路,万一有谁顺藤摸瓜查到了李侍监受贿,那最终查到的也是薛家,绝对查不到他们身上。 这条后路现在就被魏思音这么爆出来了。 这蠢货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薛贵妃推开贤妃的手,抬起头直勾勾地望着太后,“今日的事若不查清楚,那不仅臣妾成了罪人,就连薛家都被臣妾连累了。臣妾请母后立即派人去抄了李侍监的私宅,再把那个给他送银子的罪人一并抓起,彻查到底!” 贤妃心道,那送银子的人肯定是抓不着了,因为顾沅答应过她和平康,会在对方办成事后就将其灭口。 正在这时,她却见魏思音浅浅一笑,那笑意如鬼似魅。 她心里一颤,这蠢货还想做什么? 正在贤妃心里犯疑时,魏思音忽而跪下。 “皇祖母,孙女所言皆是真的,绝非是在污蔑贵妃!” 她说着还流出几滴眼泪,在薛贵妃的怒视下颤声道,“既然贵妃娘娘坚持彻查,那孙女也不便再隐瞒那位女官的身份了。不然怕是有人要以为孙女是在故弄玄虚,自己编出个线人来构陷贵妃娘娘。” 太后凝眸望来,神色有些冷厉,语气却仍是温和的,“哀家倒也想知道,这人究竟是谁。阿音,说罢。” 魏思音做出略有迟疑的样子,朝四周看了看,仿佛是在顾虑这里人多怕漏了风声。 就在太后要命众人先退下时,却听她破釜沉舟当着众人的面道: “皇祖母,这名女官便是贤妃娘娘宫里的沉香姑姑。” 贤妃脸色大变,她猛地抬头瞪着魏思音,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微喘了会儿,才带着哭腔道,“阿音,你可是认错人了吧?这沉香跟了我许久,是我从娘家带进宫的人,她平时向来老实本分,和李侍监也从无交情可言,怎么可能得知有人暗中贿赂李侍监的事?” 老实本分,毫无交情可言? 若魏思音不是重生之人,听她语气如此真切,怕是就要信了。 “贤妃娘娘心善,待宫人素来宽厚,可也正是因为您太过仁慈,那些个刁奴才不把您放在眼里。”魏思音要和她同仇敌忾似的,忿忿道,“沉香姑姑一直瞒着您和李侍监对食已有十来年了,她背地里不知帮李侍监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因此也得知了李侍监不少把柄。” 她每多说一句,贤妃的脸色就越苍白一分,到了最后,眼看就要被吓得晕厥过去似的,身子都摇摇欲坠。 平康连忙上前扶住自己母妃,暗中给魏思音递了个眼色,示意她闭上这张乌鸦嘴。 魏思音给平康回了个让她放心的眼神,转向一脸怒容的太后接着道: “沉香向我透露李侍监受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