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珍现在藏在哪,牧亭煜和杨冠仙都知道,但是不着急去找她。 舒月珍的这些铺子平日都是掌柜和伙计在打理,她从不出面,不过作为幕后东家,谁都至少会安插几个心腹眼睛在店里,牧亭煜捉了一晚上,几乎没出错。 杨冠仙一直在睡,趁他睡觉这会儿,牧亭煜一直在看手下送来得审讯稿,看了一遍又一遍。 一直到己时,杨冠仙才睁开眼睛醒来。 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让杨冠仙蓦地大惊,从柜台上爬起。 看到坐在不远处的牧亭煜,杨冠仙松了口气:“世子,您还在呀。” “杨先生醒了,”牧亭煜没回头,手里翻着刚送来没多久的醉仙楼三人的新口供,边随口道,“睡得如何啊?” 杨冠仙走去:“世子,你就一直坐着,一宿未睡?” “忙呢。”牧亭煜道。 杨冠仙拉开长条凳在另一边坐下,看着满桌的审讯稿:“世子有什么发现?” “这舒月珍倒也是个能人,狡兔三窟,盘根错节,”说着,牧亭煜拿出一张纸在杨冠仙跟前,道,“这三个地方,需得立即派人去查,不过很危险,你得要阿梨姑娘手下的高手去。” 杨冠仙拾起来,严肃道:“有何说法?” “定是颜青临那些高手手下的藏身窝点,要么这三个都是,要么就在这三者中藏着。” 杨冠仙看着纸上的三个地名,想了想,道:“倒是,也不用让阿梨姑娘的人亲自动手。” 牧亭煜立即皱眉:“我的人你可别想,我就这么点人手了,万一伤着或死了,那可是缺一个少一个的。” 杨冠仙“啧”了声,道:“哎呀,世子,咱们都是自己人了,你的人也就是我的人,我当然得保护好,还能让自己人吃亏?我的意思是,咱们让狗皇帝的人去,或者狗皇帝的狗儿子的人去。” 牧亭煜顿了下,道:“李豪?” 杨冠仙一乐:“这就叫借刀杀人!” 牧亭煜点点头,又拿出张纸来:“这些地名不在河京,也不在李乾。” 杨冠仙接来:“这些是……” “颜青临在外的窝点,应该是可以用来顺藤摸瓜,不过,”牧亭煜一摊手,“这我就帮不上了,我想派人手也没辙,最后还是得阿梨姑娘的人出面。” “收获是真多啊,”杨冠仙满意道,“世子真是厉害,等会儿带到舒月珍跟前,不定还可以诈一诈她。” 牧亭煜若有所思道:“我估摸着,我们可以再凶一点。” “凶?” “阿梨姑娘要我们至少要到多少银子?” 杨冠仙比手势:“二十万两。” “依我看,这舒月珍财力雄厚,这二十万两还能再加点。” 杨冠仙嘿嘿,压低声音:“其实我打算要到二十五万两,咱第一次给阿梨姑娘办事,得表现表现嘛。” 牧亭煜也压低声音:“根据这些人的口供,这舒月珍资产雄厚,咱们完全可以再加到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啊,要不,三十五万呢?” “算了,四十万两吧。” “我觉得五十万两听着顺耳。” “不过,她有这么多吗?” “算了,不管多少了,直接掏空她,有多少是多少。” “也行!” …… 钟声长鸣,不绝于城。 山呼海啸的恭送声散尽,漫天纸花仍在,被陡起的狂风乱舞,花絮般散尽满城。 杜太医的病房门窗大敞,用以通风,阵阵夏凉的风送来禅香,钟声,哀乐和飘荡入窗的纸钱。 夏昭衣侧头朝地上的纸钱看去一眼,收回视线,将银针扎入杜太医的腿上穴位。 杜太医手里捧着一本簿册,正在缓声念读,因那纸钱停顿了下。 不过只看了眼,他便收回视线,继续读下去。 簿册内容不多,是李据最近的病志,而李据近来身体越来越好,所以病志上文字寥寥。 读完后,杜太医轻叹:“陛下的神志逐日清朗,当年那圣贤君主,似乎又回来了。” 夏昭衣澹澹一笑,未接这话。 起手又落一针,又快又准,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杜太医次次都会为她的手法所惊艳,喟叹道:“都怪老朽学艺不精,若是能有阿梨姑娘这医术,老朽便能早日治好陛下,也就……” “杜太医,”夏昭衣打断他,“无须去假如已经不可能了的事。” 杜太医点点头:“姑娘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