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神让美妾愣了一下,准备重新上来伺候他的动作也僵硬在了那边。 靖安侯斥骂:“你这像什么话,你什么身份,你也去招待宾客,传出去了我的脸往哪儿搁,家里没人了,要一个妾婢去出面?” 说完一甩袖,拿了旁边的衣裳披在外面,又叫道:“你们几个过来给我束发。” 婢女们忙跟上去:“是。” 整理好衣冠,靖安侯匆匆朝后边的帐篷走去。 听到动静,山坡上的夏昭衣和石头他们都抬眸望下来。 灯火明亮,靖安侯脚步极快,身后跟着很多人,形容慌里慌张。 灯笼打在靖安侯身上,他的身子在地上落了影,因角度原因,他本该高大的影子被折叠的很小。 “这个侯爷总算是醒了,”戴豫扔掉手里的果核,说道,“不摆顿大酒大肉的宴席,今后我逢人就骂他一顿!” 夏昭衣失笑,抬手摸着青云的脖子,说道:“好吃好喝的,肯定会有的。” “肯定?”戴豫摇头,“那靖安侯这几年听说越来越吝啬了。” “石头说靖安侯没什么求沈郎君的,可从那女人的举止来看,似乎要求的事情还不少。有求于人,还将人晾在那边这么久,一顿宴席恐怕都远远不够。” 说到这,夏昭衣顿了下,道:“靖安侯,越来越吝啬?” “是啊。” 夏昭衣唇边笑容褪了,抬眸重看回那边的帐篷。 以前的陶岱卓,听人提起时也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一掷千金或好大喜功,不会将钱财当一回事。 如今越来越吝啬,那便说明开始为吃穿发愁了吧。 “阿梨,”戴豫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随意想点往事,有些唏嘘。”夏昭衣回答。 看她这人小鬼大的样子,戴豫哈哈的笑开了。 “沈侄儿!”靖安侯进到帐篷里便直奔沈冽,“让你久等了,失礼失礼,我那妾婢太不懂事了!” 沈冽面色淡淡,却未起身,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抬眉看着他:“侯爷看来,睡得还好?” 靖安侯一顿。 跟在靖安侯后面的那些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而且近了,大家也才意识到,他是盘腿坐着的,坐的随意慵懒,没有半点的礼貌仪容。 靖安侯笑了笑:“睡得还好,让侄儿多等了,我这是老毛病了。” “也不久,”沈冽道,“也就三个多时辰,若不是在你这里耽误了,我今夜怕是在西桃镇上好酒好肉的吃饱了睡呢。” “无妨无妨,我这里也有好酒好肉。”靖安侯道,“我这就设宴给侄儿赔不是。” 说完回头看向一旁的护卫和侍女们:“愣着干什么,下去吩咐,所有的好酒肉都给我端上来!” 两个侍女应声,转身走了。 靖安侯上前到正座上坐下,脸上仍是带笑,心里面却不是滋味。 “侄儿这次去重宜,是跟剿匪之事有关吗?” “无关,只是陪我大哥。”沈冽回答。 “那你也应看到了那边剿匪的场景了吧,如何?宋郎将是不是威风凛凛,大杀四方?”靖安侯笑道。 沈冽摇头:“没有,我去的时候已经都是死人了,回来的时候也都是死人。” “啊?那侄子可吓到了?” 沈冽一笑:“怎么,侯爷觉得我胆子有那么小。” “哈哈哈,那倒不会,不过说来,如忍呢,他怎么不见和你一起过来?” “我们在寿石分开,他要回云梁。” 靖安侯点点头:“如此倒也有些可惜,我已经许久未见如忍了。” 说到这一顿,抬起眼睛朝帐篷外面看去。 戴豫和石头正走进来,夏昭衣跟在他们后面,也停顿了一下,和靖安侯对上目光。 靖安侯眨了下眼睛,愣愣的看着女童的眼神。 帐篷很大,帐篷的门亦如是,女孩所站的位置靠右一些,外边是高悬的灯笼与幽黑远山,女孩的面庞被衬得雪白,一双乌目清澈明亮。 头发用木簪盘着,额边细小的碎发被帐篷外的风吹的有些乱,她的容色安静,眼眸似身后山峦般悠远深湛。 靖安侯无端觉得一股凉意直蹿上脊背,连指尖都不由抖了一下。 一旁倒酒的美妾说道:“侯爷?” “阿梨,”沈冽出声道,“来这边。” “嗯。” 帐篷里的众人都朝这女孩看去,小女孩不卑不亢,安静走着。 沈冽起身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