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叫杨小中,是之前约好来面试图案设计助理的。” 维森将自己的深红色长发在脑后扎了个中马尾,身上穿着灰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裤,脚踩一对黑皮鞋,脸上带着已经稍微有些讨好意味的微笑,手上拿着一份简历和作品集一起装订成的文件夹,俨然一幅社畜的模样。 她已经失业了很久了,这是她的不知道第几次面试。 柯里报警之后,维森被带去警局做了笔录,一个小时前才刚刚离开,正好能赶上面试的时间。 幸好她有在自己的杜鹃屋里装监控摄像头的习惯,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被录了下来。那四个死掉的人,都是晚上要进屋偷东西的,一个突发心脏病休克,另一个发狂背着前者直接跳楼,另外两个好像是产生了幻觉还是什么东西,自己往自己的嘴里塞水泥石头,把自己给撑死了,警方还在他们体内检查到了一些不明成瘾致幻物质。 监控证明维森几人确实跟这帮人的死没有任何关系,屋子里面也检查过了,没有任何的可疑物品,不然很有可能就要接受几天的调查,赶不上这次面试了。 维森赶到面试公司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五分钟,在这之前,她几乎是一下公交车就往目的地狂奔,她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穿着五厘米高的方跟皮鞋狂奔去食堂的本领,现在过了一年多,运用起来居然还能如此熟练。 “你迟到了五分钟。”面试官神情严肃。 “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事情。” 不过幸好对方没有介意太多,于是面试正式开始了。 “先简单做个自我介绍吧。” “您好,我叫杨小中,是桂潭省民阳市桂潭美术职业学院的23届毕业生,我所学的专业是服装设计,想要应聘贵公司的图案设计助理职位,有过半年实习和一年在清文公司的工作经历。”维森简短地做了个自我介绍。她已经面试过很多家公司,她早就把自我介绍整理成文本并且熟练地背下来了。 “方便说一下上一份工作的离职原因吗?” “是这样的,我在上一家公司工作的时候因为家里出了事情,需要回去打点处理,公司不能披长假,我怕影响工作,就先辞职了。” 面试官的眉头皱了一下:“那你在接下来的这份工作里可以平衡工作和生活吗?因为我们公司请假时间最长是不允许超过三天的,如果你家里又有事情该怎么办呢?” “家里不会再有事情了。”维森坦然地点头道,“因为我父母的葬礼已经办完了。”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一阵沉默。 “咳……”面试官清了清嗓子想要缓解一下尴尬,“很抱歉提起这个问题,请节哀。” 接下来,面试官递出了一张表格,然后起身:“你把这张表格填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 维森点点头,从衬衫口袋里拿出夹着的水性笔,开始填写这份公司内部的简历。 这位面试官在离开之前用纸杯给维森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一边。离开办公室之后,他沿着楼梯方向的走廊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拨出了一通电话。 “米罗达女士,那位你要找的姓杨的员工今天来我这边面试了。” “她怎么样?”对面传出了一位低沉的女性嗓音,带一点磁性,语调似乎有些慵懒。 “她迟到了五分钟,但是自我介绍很熟练,对答如流。” “嘁……我还以为她会有多大长进。”对方语气中带着不屑,“她不是个好员工,等会儿你冲完业绩就让她走吧。” “可是……”面试官还想说什么,“米罗达女士,她说她上次放您鸽子是为了处理家中父母的丧事,这样一直截她的路会不会不太合适呢?” 电话那头的女人先是轻哼一声,然后又笑了起来:“你被她忽悠了,她父母十几年前就死了,哪轮得到今年来办葬礼?” “好的,我知道了。”面试官听完这话神色一变,这样不诚信,利用他人的愧疚感,还撒谎得如此顺畅的人,不可能留在公司里。 “我会让她离开的。” “顺便帮我告诉她,要是活不下去,就让她到我这儿来,她还欠我一场高尔夫呢。” 对方说完这句后直接挂了电话。 面试官神色凝重,等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维森已经填写完了表格,桌子上的水杯没有动过。 “好的,您可以回去等消息了。”面试官收走维森面前的表格,抬手示意。 维森知道她这次又失败了。 在离开办公室的前一秒,面试官说道:“你要不要去你之前的公司看看?” “不去。”维森回答得很快。 离开了这家公司,维森的内心再一次泛起一种挫败感。 这将近一个月以来,大大小小的公司,只要是和设计或绘画能搭边的工作,她都试过了。可是无论哪个公司,一直都没有成果。 她不是没有想过可能这接连几次都是被之前公司那个手眼通天的女老板给截了,只是她不愿意把那位想得那样糟糕。 “说到底,不就是一场团建……”维森的心里闷着一股气,一脚踹在路边的石墩子上,“团建团建,团你妈的建!我又不显眼,少了我一个是办不下去了还是怎么样?该死的形式主义!” 一直搭着公交车到了地铁站,维森还在生气。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是她不在那高尔夫球就滚不动了,还是该死的老板那盆该死的发财树死了。 但其实事情并没有维森想得那么简单,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维森愁眉苦脸地回到杜鹃屋,这都快傍晚了,茯苓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