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杨清月的错觉,她好像听见外面都吵了起来。
杨清月站在窗前望着干枯的枝丫发着呆,耳边是丫鬟们的嘻嘻索索收拾的声音。
从天不亮的时候后宅里的人就是这样,下人们忙碌不停,也不知道是真的忙还是因为心绪不宁。
杨清月深吸口气只觉得偌大的闺阁中气氛压抑的可怕,招呼着从小陪她到大的丫鬟怜芳她便出去了。
“小姐,这时候走动……”
“怎么?我自家的庭院还不能走动了?”
杨清月听见怜芳那可怜兮兮的制止声,回头睨了她一眼,道,“你回去吧,我去看看爹爹。”
“小姐,前院有外男,您不能这么贸然上前。”..
怜芳听请杨清月要去前院,本来想要阻止,见自家小姐眼神凌厉,怜芳缩了缩脖子,但是最后她还是提醒一声,“要不——您带上面纱?”
杨清月望着怜芳半天,嘴唇翕动,最终化作一声浅叹。
她戴上面纱,在怜芳担忧的目光朝着前院走去。
前院不似后院那般,杨清月看着这里的下人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井然有序,她的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懊恼。
自己的母亲没有跟随父亲来此,她这么大个人也没帮自己父亲管理好后院,真的是愧对父亲的教养……
她思及此,刚想转身回后院却见到不远处传来下人们喊着“老爷”,杨清月拎起裙摆下意识就朝着后山中躲去。
之后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头,便见她的父亲从外面走回来,身上居然穿着盔甲,脸上的血污还没有擦干。
那副武将作态是杨清月从未见到过的。
她的父亲对外人一向是温文尔雅的县令大人,这般冷峻的样子看着多少令人心惊。
这就是她娘说的边塞么?
哪怕随意拎出个文官,在这里都能在鞑子打来时提刀上马?
“大人……”
自己父亲与身旁的手下交流的声音实在过小。
杨清月有些听不清,但是她从父亲本来紧锁的眉头变得放松下来就能看得出来一切有了好的转机。
“嗯。”
之后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二人的说话声随着她父亲心情变好,交谈的声音也大了不少。
听说,城北的情况不是很好,连女子都参与进去。
“女子……”
杨清月眼眸不自主的瞪大,嘴里发出无声的惊叹。
女子,也可以上前线么?
·
北城墙上的战况看起来确实是岌岌可危。
北城墙上已经没有足够的人手去阻挡那些源源不断爬上来的鞑子。
鞑子那边的冲上来的士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凝成了一股绳,为首的赫连鹰身手和力量堪称恐怖,被他一刀劈成两半的守城军不知道有多少。
但是他的行动却显得很是急躁。
只要有人细看,就会发现他的队伍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女子。
那名女子一个人拎着刀从他队伍的最后端疯狂杀戮。
地上原来倒下的守城兵尸体旁最终又多了鞑子的尸体。
周围先前没敢上前阻拦的守城军再看见她的表现,也不由自主的便加入其中,跟随她一起绞杀那个鞑子的队伍。
梅优便是这个带头绞杀驱逐的鞑子队伍的人。
其他人现在也没有个主心骨,指挥早在刚才就没了,现在他们一盘散沙,迟早都会死,跟着梅优尚且还有希望。
只是这希望究竟有多大他们也不知道。
“不好!他们要冲下城头!”
有守城兵看出来了鞑子的目的,在梅优身后忍不住出声提醒。
“万一被他们冲下去开了城门后果不堪设想!”
“嗯,他们前面的士兵能守多久?”
梅优自然而也明白。
“这……”
一群守城兵刚刚才被梅优振奋的气势瞬间被她这话打破,他们抬眼望去,鞑子的脚步始终没有停下,他们也不敢笃定啊。
他们愣愣地摇摇头没敢回答,只听梅优啧了声嘴,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污说道:“看来燕平关的顾家军真是让你们好日子过多了!”
梅优低声骂了一句,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她身后的守城军听见。
此时梅莓又回到了高台之上,她自然看见了那赫连鹰的行动路线,甚至她身边的弓弩手也看出来了对方要做什么。
“只有那一条路能下去么?”
梅莓想不明白这城池下去的路怎么就一边。
“有两条,但是我们这边在开战的时候千户就让我们给堵上了其中一条。担心守不住,鞑子上来行了他们的方便。”
“啊……可是这一条也守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