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不太睡得惯席梦思,程澜睡得其实还挺不错。 早上六点,起床号的声音从大营那边隐约传了过来。整个军营一下子就活力四射了起来。 十分钟后,集合的哨子就吹响了。‘一二一、一二一’的口号声开始响起。 大院小楼里的家家户户也在起床号后就有了动静。 程澜掀开被子下床,和林琅在盥洗室喜相逢。 林琅已经在刷牙了。家里人的作息都随军号,没人敢睡懒觉。 因为老爷子这个点一准起来了。 她妈偶尔周末想起晚些,都得打着周五晚上加班的旗号跑到政府大院的宿舍去。 不过她还是喜欢住这边。 在政府大院她分到的就是个筒子楼的单间。这里可是两层的小楼,而且衣食都有勤务员照顾。 关键她妈住这里,就显得受夫家重视。在单位办各种事都要方便许多。 “澜澜,睡得好么?”林琅吐出口中的沫子后问道。 程澜点点头,“挺好的,很清净。”过去关上门,放水。 盥洗室和厕所是分开的。 她放了水等了半分钟,等到林琅洗漱完再出去洗手、洗脸,刷牙。 盥洗台就一个位置,肯定得轮着来。 然后再回去叠被子,换衣服。 她还是穿的昨天那条裙子,昨天只穿了一小会儿就没换。 而且,打铁得趁热。 七点开早饭,这些林琅都是和她讲了的。 程澜还听到林琅背了半小时英语单词来着。她过去借了本《简爱》拿回房间看。 以前吴老师给她介绍过英国的‘文坛三姐妹’。 林家的早饭很丰盛,老爷子喜欢清粥小菜和白面馒头。 大伯和小叔喜欢吃面条。 大伯母闫淑芬要吃西式的牛奶、面包,正拿着果酱刀给两张面包片抹果酱。 两个小的则是随便选择和哪个大人吃一样的或者自己点菜,头一天晚上勤务员就会问清楚。 至于程澜,第一天勤务员每样都多做了点看她的口味。 大伯母笑着问程澜,“要不要尝尝?” “谢谢大伯母。”程澜接受了她的好意,接过她递上的两片夹草莓果酱的面包片,还有两片夹的是生菜还有煎鸡蛋。 勤务员给她端来一杯热牛奶。 好像不太吃得惯呢,不过她还是面不改色的全吃了下去。 大伯母道:“澜澜,今天周五,你先在家休整一下。周一我带你去报名、入学。今天我就能替你把户籍上好。” 她上班的地方离公安局不远,拿上资料就过去办了。她已经和管户籍的民警打过招呼了。 “麻烦大伯母了。”程澜秉持着礼多人不怪的道。 “不麻烦,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嘛。” 程澜是直接以孙女的名义挂在老头子名下的。 这样入学那些就好办了。购粮本上下个月也就有她的供应了。 吃过,众人便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了。 林爷爷和大伯父都要去办公室,爷俩一起步行过去。 大伯母是骑一辆26圈的上海永久牌女士自行车。 前面是矮的、中间拐个弯的双杠,比一条横杠的28圈好上下。 程澜以前在农村只见过二八大杠。 村里一共就两辆。支书家里一辆,村长的儿子在厂里上班他家也买了一辆。 两百多块,还要搭上好多张工业票。在村里算是很不得了的资产了。 村里人也就娶媳妇的时候好去借用一下,借来接新媳妇过门。 她左右看看,在这大院里这倒是成了很寻常的交通工具。好多人家这会儿都推出来准备骑着上班去呢。 林琅和林墨也背上书包准备去上学了。 他们姐弟不算亲近,但关系也不算坏。 不过差了八岁,一个上高一,一个上小学二年级。上学也和大院里的同学一起,各走各的。 林墨也有走得近的人的,只是不是大院里的风云人物而已。大多和他的母系差不多。 送走了上班、上学的,林景南问程澜,“你有什么安排?” 程澜道:“我现在上楼去写信报平安,然后拿去邮筒寄。还想去趟批发市场问问舒姐附近租房子的情况,我租给昕姐和杳杳安顿。路上顺道去看看门口的餐饮卖得怎样。” 林景南点点头,“她们换个环境是要好些。那行,回头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回了屋里,程澜闻到一股药味。 “崔阿姨,谁病了啊?”一个屋檐下,谁病了肯定要关心一下的。 勤务员崔阿姨正在熬药,回头道:“不是病了,淑芬同志调理身体。” 林景南带着程澜走开。 他小声道:“你别过问那么多了,大嫂想再生一个儿子。” 家里虽然说不是重男轻女的,但如果将来老爷子军中的资源大都归了林墨,大嫂心头肯定要不舒坦。 她今年37岁,要想再生个儿子倒是也有机会的。 程澜写好信,林景南找来三张邮票贴上。 一封是写给程昕的,一封是写给七伯的。还有一封是写给吴老师的。 “走吧。” 家里还有自行车,不过林景南的胳膊虽然把三角布放下了,还是不能着力。毕竟子弹都打穿了。 晚一点他还要去军区医院换药的。 所以叔侄俩还是步行出去。 崔阿姨让他们12点回家吃午饭。 邮筒的位置昨天程澜也看到了,走过去把信投进去。 估计三天就能到。 那今天最好就把房子打听清楚,等收到回信就可以去定下来。 林景南道:“租房子的话,她们母女一个单间就够了。那少说也要15块一个月。” 在乡下10块能租到程家那样三明两暗的大房子,加起来小200平了。 但在附近,15块就只能租到一个单间。 现在的筒子楼都不带洗手间。那还算是比较好的住宿条件了,干部才能分到的。 “嗯,昕姐给了我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