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说现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情都上纲上线,搞的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前几日村里有人去果园里修剪树枝,结果被发现,按了个破坏抗疫秩序的罪名,直接就给拘留了,现在还没出来呢。 大街上两个路口一岗,三个路口一哨,铁桶一般密不透风,就是一条狗跑过去都得盘查出是什么品种,根本就过不去。 “大姐,你怎么骂人呢?”王小亮说。 大姐赶紧摆手:“大兄弟,不敢,我不是那意思。” “行了,瘦猴,你就别吓唬大姐了。” 我看了看手机,那时候没有快充,手机充电很慢,动辄五六个小时。 “大姐,你就不怕我们给你传染病毒吗?” “不怕,咱这地方山清水秀,是天然大氧吧,根本就没有病毒,他们是怕丢了这个,所以才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 大姐神神秘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他们就是为了卖口罩和消毒水,其实根本就没有……” 我赶紧打断道:“你可别说了,就你这思想觉悟,小心给你拘留了,不过,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大姐吓了一跳:“不说了,我不说了。” 半个小时后,终于可以开机了。 “叮,叮,叮。” 一连接到了好几条短信,都是石静霞发来的,她让我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她和孩子。 我回拨了过去,是红姐接的。 这段日子,非典疫情席卷全国,西京城里未能幸免,出台了一个思想,两个方面,三条政策,四个过程,五点措施,六个注意,七个必须,八项规定,九个关键,十个不准。 口号嘛,从小听到大,虚头巴脑,不咸不淡,遇事不整个一二三四五,就他娘的跟上厕所没带纸一样。 红姐支支吾吾,嗯嗯啊啊,有一句没一句,话却说的很圆满,滴水不漏,料想一定是石静霞在旁边帮着出谋划策。 有红姐在,我也稍微安心了一些,嘱咐了几句,告诉她鼻大炮没事,夜里做梦都喊着她的名字,红姐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那就对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又给林沧海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简明扼要挑重点说了一遍。 “光廷啊,我退休了,在海南旅游呢,这里啥都好,就是太热了,跟蒸笼一样。” “林老,我们遇到了大麻烦?” “对啊,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或许这就是天意,我打算在三亚买套房,以后就在这里养老了。” “林老,你怎么了,不管大家了吗?” 林沧海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哎呀,光廷啊,你这娃真是的,我也没说不管啊,等你们来海南,我领你们去南山寺看看南海观音,好家伙,三头六臂。” 话锋一转,林沧海再道:“还有这天涯海角,真是不来后悔一阵子,来了后悔一辈子。” 我说城门楼子,林沧海说胯骨肘子,完全驴唇不对马嘴。 “那好吧,玩得开心点。” 林沧海这是彻底撒手不管了,我摇了摇头,灰塌塌的看了看手机,正准备挂断电话,林沧海突然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来的话带上阿黎,让她也一块来,我挺喜欢这女娃子。” 言毕,听筒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林沧海挂断了电话。 我心中暗想:学习好的孩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还真是一点不假。 中午时分,终于充满了电,临走之时我和王小亮把大姐蒸的大包子全部打包带走了,还拎走了一捆大葱。 我们不是强盗,翻遍衣兜凑了不到一百块钱给了大姐。 大姐打开后门:“从这里走,不会有人发现你们的。” 到处都是岗哨,要想进城无异于痴人说梦。 二人还是心存侥幸,硬着头皮前去试探了一下,结果证实了大姐所言不虚。 于是调头往回走,再次跋山涉水,到了一处僻静之地。 “瘦猴,看来咱们进不去了。” “杜哥,我记得其中两个人的电话,借你电话一用,我给他们打电话。” 我没好气道:“你怎么不早说?” 王小亮委屈的说:“我以为能过去呢,面谈毕竟显得正式一点。” 说实话,除了石静霞,包括林沧海在内其他人的电话号码我都不记得。 王小亮还真是可以,他说混社会免不了打打杀杀,说不定那天就着了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