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很显然是事先安排好的,环环相扣,无缝衔接,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心理承受能力也在一次一次的突发情况下承受着巨大的挑战。
“砰”的一声。
几个巨大的探照灯从不同的方位同时亮起,将仓库祭坛照得亮如白昼。
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让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的我们极不适应,几人纷纷闭眼扭头,适应了一下光线。
直到此时我才看清那十几个所谓的雕塑原来都是由真人假扮,只不过他们身着萨满教教服,手脸之上全都涂抹了厚厚的脂粉。
不辨真容之下,这才骗过了我们的眼睛。
灯光亮起的同时,一阵鼓声、铃声、唢呐声交织在一起的音乐声也响了起来。
突然,萨满教信徒手持各种法器如洪水一样向我们扑了过来。
“小心。”
我大喊一声,做好了一级戒备。
谁知他们往前几步,又都停了下来,然后又沿着另一个方向,以同样的方式行进、停止。
如此循环往复,同时手里还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
原来,这是在跳舞,一种充满神秘的舞蹈。
我没有艺术细胞,根本看不懂,感觉就像是一群鱼在鱼缸里游来游去,四处碰壁一样。
“绝了,炮爷早说了,就不应该趟这趟浑水,这下好了,探照灯一亮,咱们都要被灭灯了。”
“祖爷,炮爷说得对,你们不应该来趟这趟浑水。”
范宇坤将匕首横于胸前,一脸冰霜的兀自说道:“对方人多势众,不宜硬拼,一会我杀出一条血路,你们趁机逃跑,走的越远越好。”
“跑个锤子,你以为炮爷不想跑?”
鼻大炮盯着大门看了一眼,苦着脸说:“水也开了,咱们被下了饺子,锅盖都盖上了,往哪里跑?”
“小范,咱们一起来,就要一起走。”
我拔出双立人菜刀,补充道:“还有小美,一个也不能少。”
闻言,范宇坤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显得有些激动。
“我知道,你们帮我是害怕我撂了以后拔出萝卜带出泥,把你们牵扯出来,对吗?”
我是真没想到,范宇坤其实早就洞察了我们的动机。
看我不说话,范宇坤接着说:“祖爷,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就算千刀万剐,我也断不会把你们供出来的。”
这话入耳,听着十分刺耳。
我盯着他,心里在想,如果这次大难不死,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这帮人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的,你们……”
话没说完,王小亮语气冰冷,一脸肃杀打断了范宇坤。
“看不起谁呢这是?实话告诉你,我的鱼刀也不是白给的,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说着话,他身子一斜,重新固定了一下假腿,使劲勒了勒绑绳,又揶揄了一句。
“小范,听小尘说你小子手黑,但不知道命硬不硬?”
范宇坤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杠精老铁又说了,真无知,假肢根本不用绑,先套上硅胶内衬,防止溃疡和水泡,然后套上凝胶袜和密封圈,形成真空和密封,最后穿戴假肢。
你说的都对,现在确实是这样,可2003年的时候,假肢大多还都是依靠皮带来固定在腿上的。
几个月前,我们在玄兵洞里经历了白骨堆垛坍塌的惊险一幕,王小亮的假肢在那时候丢了。
后来到了小伍的楼船上之后,段怀仁又给王小亮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木质假腿,他一直穿戴至今,绑绳都换了好几根。
几人从刚才的震惊中逐渐恢复了过来,心中知道今日有此一难,基本九死一生,于是都把心一横,准备跟对方来个鱼死网破。
“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一个。”
我嘬了嘬牙花子,一股咸咸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味觉,这几天有点上火,牙龈出血了。
吐了一口唾沫,我继续说道:“哥几个,虽然咱们都是违法犯罪分子,可别忘了咱们是中国人,别让背景板看了我们的笑话。”
“背景板”是朝鲜战争中对于韩国军队的戏称,有点轻蔑的意味,这主要还是跟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有关。
自朝鲜战争爆发到美军仁川登陆,韩国军队一直被朝鲜人民军吊打,后来联合国军下台参战,情况才有所好转,要不然朝鲜半岛的历史究竟向哪个方向发展还真不好说。
李奇微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韩军像潮水一样逃窜,他们扔掉所有武器,他们的目标简单而单纯,并且十分坚定,那就是离中国人越远越好。
听我所言,大家纷纷瞟了一眼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萨满教成员,然后交换了一下眼神,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却又决绝的笑容。
谁也没说话,虽是无言,却胜有声。
令人捉摸不透的是自始至终那些萨满教信徒并没有急于对我们展开围攻,反而有点把我们当成了空气,只顾若无其事的重复着那种动作十分夸张的古怪舞蹈。
“女的,有几个女的。”
鼻大炮使劲一擦鼻子,瞪大眼睛兀自说道:“拿扇子那几个是女的。”
王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