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率军走到了渑池,何进派谏议大夫种邵前去董卓军中宣诏,让董卓的兵马停在这里,不要继续前进,董卓根本不听,继续进军至洛阳边的河南县。 谏议大夫种邵再次来到董卓军中,并且还带了好几车酒肉,一边安抚董卓,一边试图说服董卓的兵马退回去。董卓拿出一副跋扈的嘴脸,直接召入帐外军士持兵器而入。 董卓这就是吓唬种邵,没想到种邵还是有几分硬骨头的,直接大声呵斥这些兵士和董卓“你们对来宣诏的大臣,敢动刀兵,是想造反吗?” 董卓看没吓唬住,干脆向后略微退了退兵,驻扎在距离洛阳三十里的夕阳亭。 别看何进表面上派了种邵前来制止董卓,其实这不过是何进、袁绍与董卓再次串联在一起演戏而已。明面上的朝廷旨意是给何太后看的,真正的指令却是通过董卓的弟弟董旻传递的。 不止董卓这一路出格,何进还暗中指使同样带兵来洛阳的丁原,直接火烧孟津。孟津同样距离洛阳极近,只有三四十里,丁原夜半放火,火势烧红了半边天,在洛阳直接就能看到。 即使诸路兵马已经抵达洛阳外围,何太后依然咬牙坚持不肯答应诛宦。 何进此时已是如箭在弦,不得不发。干脆又委任了袁绍做司隶校尉,假节,专门负责查办宦官。 司隶校尉在东汉是十分特殊的官职,有监察洛阳百官之权,有自己的专属办事机构、稽查人员乃至所属的监狱。当年阳球就是在这个职位上,诛杀的宦官王甫。 如此还不罢休,又指使董卓、丁原等外兵将领,派人到洛阳来上表,表示这些外兵要进驻平乐观。 洛阳城是内城外郭,内城之内主要是皇宫和各种官方的办公建筑,大部分的洛阳百姓是居住在城外的外郭,外郭同样还有一圈城墙,算是洛阳的外城墙。 这个平乐观,就是刘宏去年阅兵之处,重点是这个平乐观的位置已经在外郭之内。这些外地的兵头要求入驻平乐观,实际上就是已经进了洛阳的外城了,是真正意义上的兵临城下了。 这下太后是真的怕了,下令把所有的中常侍、小黄门都免职,全部回家待着去,在皇宫中只留下与何进素来交好的人选。 这些常侍、小黄门这下知道真的大势已去了,既然没法再躲藏在皇宫之内,这些人就干脆主动跑到何进面前谢罪,还口口声声说随意何进处置。 何进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些宦官死不死,但多年相交总有点烟火情,就对这些宦官说“天下汹汹,都是因为对你们不满啊,现在董卓领着外兵马上就到洛阳了,你们还是赶快收拾收拾,跑回老家养老去吧。” 袁绍的背后是党人,哪能愿意让这些宦官有善终,就三番五次的进言何进,要直接把这些宦官杀掉,何进都不答应。 这个时候,何进是想的挺好,留着这些宦官的性命,撵回老家,对这些党人也是一种牵制,有利于自己继续稳固大权,不至于始终被党人裹挟。 如果从治理国家的角度,实际上这个时候,清除宦官集团的政治影响力,已经可以算成功了。 然而何进却低估了党人对宦官的仇恨,以及袁绍的无耻。袁绍和他背后的党人,根本不想给这些宦官留活路,一定要斩草除根。 袁绍此时是司隶校尉,拥有监管百官之权。他居然瞒着何进给各个州郡发出公文,假称是何进的授意,要求各州郡抓捕所有宦官的亲属家人,这就是要抄家灭族了。 袁绍的擅自行动,等于是告诉这些宦官,逃回老家你们也保不了命。这就逼得这些宦官不得不拼死相搏了,可以说这些宦官再次发动政变,完全是被袁绍所逼。 从这个意义上说,压垮大汉朝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袁绍亲手放上去的。只是袁绍后来做了讨董联盟的盟主,而之后的魏、蜀、吴三国的创始人,都是在袁绍的联盟之内。为了坚持讨董联盟的正确性,后世三国的修史之人都不敢直接抨击袁绍此时的作为,只能隐晦的含沙射影一下。 张让,宦官中的领头人物,曾经被汉灵帝刘宏,称为“我公”的存在,自然也是多年的老戏骨,演技已入化境。 何太后的妹妹,就嫁给了张让的干儿子,是张让的儿媳。这天,张让直接走到儿媳面前,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这可把何氏吓坏了,赶紧也噗通跪下。 “君舅快快请起,有何事情你吩咐就是,何至如此啊。” 张让不肯起来,却是放声大哭,等气氛铺垫的差不多了,才说:“老臣我有罪啊,按照大将军的吩咐,我马上就要带着你们一起回老家了。 只是我这辈子一直受到皇家的大恩,如今要远离洛阳,就再也不能伺奉皇家了。想起昔日种种,老臣实在是心怀卷恋。 老臣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再会宫内伺候皇家几天,如果能够再伺候皇后几天,别说马上返回老家隐居,就是让我马上去死,也没有遗憾了。” 何氏不过是一无知妇人,哪里清楚其中的门道,她本来就一向害怕张让的权势,一直小心伺候,现在虽然何家更富贵了,养成的习惯,一时也没有办法改变。 再看张让哭的如此凄凉,何氏也是心有戚戚焉,就去找了自己的母亲舞阳君,然后娘俩一起来找何太后,把张让的话语重新复述了一遍。 何太后本来就不愿意清除这些宦官,被何进逼的把这些撵出皇宫之后,这几天哪哪都不舒服,感觉身边连个体己人都没有。 听说张让对自己如此忠心,心下很是感怀,对何进的怨气又大了一层。再想想,这些宦官回了家乡之后,恐怕这辈子就再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