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总算安稳了,但洛阳此时却是暗流涌动。 洛阳是大汉都城,高官权贵聚集之所,皇帝刘宏自从去年冬天得病以来,身体日渐衰落,虽然尚能理事,但朝中的诸多势力已经开始各种揣测,甚至很多人开始进行布局。 皇帝更迭,意味着权力中枢的重新洗牌,大权在握的想要继续保持权力,冷落在侧的则想趁机入场。此时刘宏虽然还没有病入膏肓,但很多人已经在按照刘宏崩逝在做准备布局。 前期被刘宏一再打压的大将军何进,作为最有可能成为新皇辅政大臣的存在,自然被很多人看好。一改几月前门前冷落的状况,再次车水马龙起来。 诸多频繁到访大将军府的访客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袁家的袁绍袁本初。袁绍之所以引人关注,不止是因为他出身汝南袁氏,更是因为他在西园军中担任中军校尉,可以说是西园军中除蹇硕之外,职权最高的一位。 袁绍曾接受何进征辟,担任大将军府掾属,但时间不长就正式入仕为官,在西园军成立之时更是一跃成为这只新军中,仅次于蹇硕的存在。 何进被刘宏打压之时,袁绍曾一度与何进保持距离,但时隔不久,就再次与何进打的火热,却并非是家主袁隗的授意,而是激进党人在背后不断怂恿的结果,此事却是要从头说起。 袁绍出身于“汝南袁氏”,亲生父亲袁逢,曾官拜司空。但袁绍不是嫡子,而是庶子,袁绍的母亲只是袁家的一个婢女,是袁逢酒后性起才有了袁绍。 本来以他的庶子出身,是没什么机会获得家族重视的,但袁绍从小相貌英俊,长的漂亮,身为庶出又自小知道博人欢心,就甚得袁逢、袁隗喜爱。 恰好袁绍的伯父袁成,官拜左中郎将,早逝无子。袁逢、袁隗一商量,就把袁绍过继给袁成一房,他的出身由此转变为嫡子,终于有了获得家族培养的机会。 少年之时,袁家虽然在政治上处于低潮,但祖上的余荫还在,袁绍在洛阳太学之中仍是顶级的世家公子,与略小的同父异母弟袁术不同,曾作为庶子的袁绍并不会到处显摆二世祖身份,反而很能折节下交,在太学之中人际关系不错,很是结交了一群朋友。 起初袁绍走的也是传统的世家子弟仕途晋升之路,少年为郎,弱冠即出任濮阳长,那时袁家正好重新起势,叔父袁隗终于重登了三公之位。 不巧的是刚刚上任濮阳长不久,熹平二年(公元173年)他的嫡母(袁成之妻)就过逝了。他只能回家守孝三年。 三年守孝期一过,已是熹平五年(公元176年),朝廷的政治气氛已经完全不同。那时党锢之祸正愈演愈烈,永昌太守曹鸾的上书引起皇帝的震怒,再次加强了党禁。党人在与宦官的争斗明显处于劣势。 袁家本是士人家族出身,但却凭着与宦官的眉来眼去,得以避开党锢之祸,继续维持家族的上升势头。但袁氏想走的是左右逢源路线,并不愿完全依附宦官,与党人真的划清界限,自然就需要一个人出来,维持与党人的联络。 刚刚结束守孝的袁绍,作为袁成嫡子身份正好合适,以前在太学之中与党人又有足够人脉,自然就被选出来,代表袁氏与党人进行勾搭。 袁绍守满三年母孝,干脆就再补服父孝(袁成)三年。这三年可不是真的守孝了,袁绍这段时间与着名的当人南阳何颙往来密切,一起谋划救助了很多受宦官迫害的党人,从而在党人之中树起了巨大的名声。 三年孝期再过,袁绍仍然没有再次出仕,而是隐居在洛阳城外,继续为袁氏联结那些党人。此时已是光和二年(公元179年)。 这一隐居就是八九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内袁绍凭借在党人中的影响力,在家族中已经变得极为重要的角色;同时也依靠袁氏的权势,在党人中建立了所谓的楷模形象。 黄巾乱起,党锢解禁,之前四处隐匿逃亡的党人,终于能够再次公开活动。“隐居”在洛阳私下联络党人的袁绍,自然活动也公开高调起来。 然而党锢虽然解禁,但皇帝对宦官的宠信并未改弦更张,反而变本加厉,党人与宦官的冲突并没有减弱,反而愈发激烈起来。 随着双方的冲突愈发激烈化、公开化,此时袁氏想继续再双方中间左右逢源自然是越来越难。中常侍赵忠对袁绍与党人公然往来及其不满,甚至曾其他的宦官说: “袁本初坐作声价,不应呼召而养死士,不知此儿欲何所为乎?”袁本初抬高身价,不应朝廷辟召,专养亡命之徒,到底想干什么? 袁氏家主袁隗,听到赵忠的抱怨,只能让袁绍放弃养望,再次出仕。袁绍再次出仕,起步是大将军掾,很快转侍御史,然后迁升虎贲中郎将,在西园军成立时迁中军校尉。 袁绍重新出仕,算是暂时缓解了宦官的不满,但党人却不会消停。冀州刺史王芬四处张扬,公开吵着要废立皇帝刘宏,其实已是激进党人的最后通牒,激进党人对宦官的仇恨已经到了容忍的底限。 面对党人的公然恐吓,皇帝刘宏的应对是武力威胁,成立直接由宦官领导的西园军,以及平乐观阅兵,向这些胆大妄为的党人,展示强壮的肌肉。 皇权和党人的冲突再次到了边界。虽然做两面派很吃力,但此时袁氏家族是有选择的,无论最终宦官和党人谁胜利,袁氏都可以不倒,甚至继续壮大。但袁绍哪?袁绍没有选择,他的政治潜力全部来源于党人,一旦党人再次失败,他袁本初必然成为袁氏家族的弃子。 虎贲中郎将和中军校尉都是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