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蓝田之后,丁宽反而不再急行,武关道是连接南阳和关中的要道,未来丁宽肯定要打武关道的主意,现在亲身走过,当然是先把这段险要兵道的地理情况观察清楚。 一路行来,到了武关,早有人在此等待,徐璆此时正好在南阳,接到丁宽的信,干脆在宛城等候丁宽相见。 宛城是南阳的郡治,南阳太守府就在宛城。徐璆作为刺史来到宛城是巡视,按惯例不住在太守府,而是临时接管官驿作为临时官寺。何况徐璆与这任南阳太守并不和睦,刚刚上了一本进行弹劾。 丁宽来到宛城,徐璆自然非常高兴,亲自到门外把他接了进来。 兄弟相见,自然是先互道别情。听到丁宽讲起与皇甫嵩的交情,徐璆很是唏嘘“当年先严临去之时,虽然交代过,如果遇到大难,实在无法解决,可以试着去向皇甫家求援。却并没有详细透漏与皇甫家的交情,没想到这皇甫嵩竟如此看中于你。” 等到徐璆讲了别来情况,丁宽却是心中暗笑。徐璆在前次丁宽离开洛阳不久后,就转任了侍御史之职。这两年在洛阳也创出了极大名头。 徐璆听了丁宽的劝说,没有参与士人与宦官的倾轧,但他也不愿尸位素餐,胡混度日。干脆就不分宦官私党、外戚权贵、世家大族,凡事被他抓到证据的都上本弹劾,而且弹劾之时只抓住桉件本身,绝不扩大攀咬。 如此刚强行事,搞的很多人牙疼,又看徐璆很有分寸,只是行自身职责所在,去年底干脆就把他放了一任荆州刺史,撵出洛阳。没想到,徐璆刚走不久,侍御史中又出了一个桓典,是前太傅恒焉的孙子,一样极为强硬,号为骢马御史,搞的宦官都要避着走。 二人很快说起太平道之事,徐璆脸现忧虑之色,“我来荆州这半年多,也极为关注这太平道之事,据我探查,荆州加入太平道的信众极多,尤其是这南阳,太平道徒恐不下五万之众,我也给朝廷上过奏章,可惜却无丝毫回应。” “现任的南阳太守是谁?” “这南阳太守叫张忠,是当今董太后的姐子(外甥),董太后还专门派了个宦官来和我打招呼,让我看顾他。只是这个张忠,实在不堪,仗着外戚身份,横行不法,贪污暴敛过万万钱,我刚刚上本弹劾了他。” 丁宽记得被黄巾斩杀的南阳太守叫褚贡,看来这张忠很快就会调任了,没想到徐璆的弹劾,反而救了这厮一命。知道这个师兄性子刚强,也不多说这张忠之事,干脆继续说太平道。 “大兄,据我和皇甫公的推测,这太平道离起事恐怕不远了。”把皇甫嵩抬出来,肯定能让徐璆更加重视。 “可有依据?” “马上就要入秋,大兄预计,今年这荆州收成如何?” 徐璆摇摇头,“今年雨水甚少,干旱的厉害,临近大江的几郡还好些,估计减产个一二成,这南阳在荆州最北,旱情也是最重,估计要减产五成以上。” “皇甫公也是因为这场旱情忧虑,他派人探查了各地州郡,豫州、徐州、兖州、冀州、司隶旱情均是极重,大旱之后,必有大量流民产生,太平道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徐璆家学渊源,反应极快,只是此前注意力放在荆州查官员贪腐之上,没有关注其他州郡,听到丁宽之言,就相信了这个判断。 “具体时间哪?你和皇甫公可有判断?” “早则今冬,晚则明年春,太平道既要裹挟流民,就不会再让大汉安心春耕。大兄还是要早做准备啊。” “这么说只有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了?如此仓促,即使征发各郡郡兵恐怕也来不及啊,何况若无朝廷旨意,我也很难调动各郡郡兵啊。” “大兄勿慌,我与皇甫公早有定计。我今日与你交个实底,皇甫公在凉州已经开始厉兵秣马。 在皇甫公的支持之下,我在凉州已经募集了两千骑兵,并已训练一年了。我这两千骑兵,在凉州曾一战全歼五千马匪,皆是能征惯战之辈。现在这只骑兵就在武关道外的蓝田聚集,随时可以南下。 另外,我在丹阳也已经召集了三千丹阳兵,此辈多为我收服归化的山越,极善征战,正在我舅舅芮祗的率领下,日夕操练,随时可以朔江而上,支援荆州。 有这五千精兵在手,即可控制荆州情势不至糜烂,只待大兄征发一万左右郡兵,就可以快速平定荆州的太平道。 太平道数量虽众,但彼辈未经战阵,实乃乌合之众,军事上不足为虑。 我此来也是受皇甫公所托,皇甫公希望大兄能尽快平定荆州的太平道,北上打通与洛阳的联系,再合兵横扫豫州。” 听到已经有五千步骑可以随时来到荆州,徐璆一下就感觉有底了,呵呵笑道: “皇甫公不愧是凉州三明之后,所见果然深远,居然那么早就开始准备了。 子厚,这皇甫公对你可甚是看中啊,他虽说是邀请我提军北上,但自家知自家事,我徐家的兵法可是由你继承的,他这是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皇甫公还有什么交代?你就都说出来吧。” 丁宽看徐璆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话,继续打着皇甫嵩的幌子卖私货: “大兄,皇甫公确实还有交代。 太平道军事上不足为患,一年之内尽可讨平。皇甫公忧心的反是这太平道讨平之后。 这太平道本就信徒众多,再裹挟流民起事,其人数必然众多,所过之处,更是必然四处劫掠杀戮。 今年已是大旱减收之年,如再有一年战乱,明年恐怕减收更甚,如此一来,恐怕战死、饿死之人无数啊。 尤其这南阳,是天下第一大郡,又临近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