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上宋斯宁睡得迷迷糊糊,有时候觉得自己浑身烫的厉害,有的时候身上又冰凉的彻骨。 到了后半夜他感觉到有人擦了擦他的额头,又擦了擦他滚烫的掌心。 那股清凉的感觉就像是山涧的清泉,浇灭了他一身滚烫的热火,他感觉舒服了许多,渐渐地又陷入了睡梦之中。 这一觉他睡的时间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卧室的窗帘紧闭,半丝阳光都没有透进来,将整个卧室里盖的犹如深夜一样。 宋斯宁睡得有些懵,他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想不起来他睡着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身上还是有点烫,宋斯宁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眼睛适应了周围的光线,渐渐能够看见周围黑暗的阴影,他紧提着一颗心才缓缓的落下了。 不然他又会害怕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可能是因为宋斯宁失明的时间太长了,他总是这样,害怕自己眼睛好了只是一场梦。 尤其是深夜从梦里惊醒的时候,他很怕一睁开眼睛只能看见黑暗,所以他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点上一盏小灯,这样就能保证他只要睁开眼就能看见光。 宋斯宁的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在床上摸索了两下,摸到了手机,点开一看。 十九点二十分。 快要晚上七点半了。 房间里很安静,宋斯宁松开了握着手机的手,又将手缓缓的缩回了被窝里,紧绷的心松下来之后,却有些沉落落的。 他不喜欢睡到傍晚才醒过来,这样会让他感觉到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孤独又难过。 宋斯宁的指尖一点点用力拽住了被子,闭上了眼睛,妄图让自己再狠狠的睡上一觉,最好是等到他一睁眼的时候就已经天亮了,这样他就不会感觉那么难受了。 正在这时,宋斯宁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不大,像是刻意放轻了步子。 宋斯宁慢慢的睁开眼睛,他意识到家里有人,单手撑着床,从床上坐了起来。 暖色的亮光顺着门缝探了进来,很微弱。 腿有些痛,可即使是这样宋斯宁还是竭力的用手撑着床走了下去。 拐杖被放在了房门的位置,宋斯宁单手撑着床,用好的那只脚跳了两下,走到了大门处,拄好了拐杖,推开了房门。 宋斯宁的这间公寓很大,卧室外面是一条狭长的走廊。 走廊里的灯没有开,却能看见在走廊尽头客厅的台灯亮着,宋斯宁用了些力道拄着拐杖,加快速度朝前面走。 眼前的那一片暖光随着他的步伐迅速放大,直到他走到走廊的尽头,脚步缓缓停在了原地。 客厅的台灯光并不亮,仅仅只照亮了沙发的那一片半圆,祁方焱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映在暖光下,连红色张扬的发色都变得温和了许 多。 他正在看电视上的篮球比赛,比赛很激烈,却开着静音。 这时候胡姨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看见宋斯宁起来了,她立刻将沾湿的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走到了宋斯宁的身边,着急的说:“少爷您醒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啊,怎么自己就出来了?胃还痛不痛?头痛不痛?” 沙发上的祁方焱听见了声音回过头,眼睛也望向了他。 宋斯宁站在原地,应着胡姨的话说:“我没事。” 胡姨松了一口气,又招呼着他们两个人吃饭,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正好,我炖的老鸭汤刚做好,都来吃饭吧。” 祁方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路过宋斯宁的身边的时候,他看见宋斯宁目光呆呆的望着他,脚步顿了一下,对宋斯宁说:“吃饭。” 而后祁方焱走到了餐桌前坐下,胡姨忙着给他们两人夹菜,盛汤,抬起头笑着对宋斯宁说:“过来吃饭啊,少爷。” 宋斯宁握着拐杖的手渐渐收紧,眼眶冒出了一阵暖意。 可能是因为他病了,变得娇气了,就连看见这寻常普通的一幕都感觉无比的珍贵,贪心的想要以后每天都是这样。 他低下头应了一声恩,也朝餐桌走了过去。 - 吃完饭之后胡姨开始清理餐桌,祁方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宋斯宁今晚的胃口难得不错,喝了一大碗的老鸭汤。 吃饱喝足后,他没有回到卧室,而是坐在祁方焱斜对面的沙发上。 自从宋斯宁坐下以后,他那双眼睛就毫无遮掩的看着祁方焱。 他好像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