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奶团子边喊着“妈咪”, 边努力伸出手,想够到她。 郁落浑浑噩噩地将手递过去,被软乎乎的小手握住了食指。 温热的。 这份温热带来了一种无法反驳、无法推翻、无法抗拒的真实。 她猝不及防地被那份真实绊倒,晕眩和疼痛得半晌都没能爬起。 很久很久后,郁落的眸光里才终于有一丝理智将那混沌破开,怅惘地问: “如果这是真的,那未来发生了什么?” 才会让祁颂忽然“有必须做的事”,才会让她们未来的孩子流落到现在的时间点。 阿冉凝视着女人的背影,眼里有深重的叹息。 她的眼眶红了些,唇瓣紧抿。 努力平复片刻,她开口故作轻松道:“谁知道呢?可能是未来的祁颂和你想抛下孩子过二人世界,于是将桃桃送到现在来让你养了。” 阿冉说的话漏洞百出,半点解释不通。 郁落垂眸,指腹轻轻摩挲桃桃细嫩的手指。 这种感觉陌生而难以言喻。就像与这个小孩儿的接触,能从她心中所有的惶恐不安、震惊困惑里捂出一点毫无理由的暖热来。 她低声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很快,你耐心等等就好了。”阿冉说。 郁落一言不发地回头看她,那双清泠漂亮的眸子此刻不含任何情绪,因此天然有了种压迫感。 阿冉嗫喏了下,不自觉地心虚起来:“咳,也可能稍微久一点,总之,迟早会回来的嘛。” 郁落还是盯着她不说话。 阿冉的目光开始胡乱飘。 “她有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是不是?” 郁落的眼眶渐渐泛起红来,水光漫涌。 阿冉有些见不得她哭,手忙脚乱地在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巾给她。 “别这么悲观。至少,她临行前和我说,她肯定会回来的。” “她要你好好吃饭睡觉,多抱抱女儿。” “她还说,她和女儿永远爱你。” - 相识十一年,同居七年,恋爱三年。 郁落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有近乎一半的时间被祁颂占据。 那太漫长,太恒稳,给她一种难生变故的笃定。于是直到昨晚睡前,她都坚定认为自己会和祁颂永远这样彼此陪伴下去。 但那些都已经化作泡影,如今只余下房间里幽暗的夜灯,和婴孩娇弱的呜咽。 郁落边看着屏幕里的教程,边独自笨拙地给崽换尿布。 许是哪里没穿好,桃桃的小眉毛微蹙了下,可可怜怜地喊:“妈咪。” 每听到那两个字,郁落的心头都忍不住发颤。 她从未设想自己会有个女儿,更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她的手抖了下,慌乱地 说:“等......等下,对不起,我,妈咪重新给你穿。” 床上的婴孩眼眸湿润,小嘴翕合,欲哭不哭;手忙脚乱穿尿布的大人紧抿着唇,泛红的眼圈里也坠着欲落不落的清泪。 等尿布终于穿好,桃桃舒服地“唔” 了一声,小手握住她的手腕,软乎乎的热度,本该是一种熨帖的安抚。 可郁落无法因此放松下来。 等孩子重新睡去,郁落动作僵硬地擦掉自己眼角的湿润,呆愣盯着那张小脸。 她曾幻想这只是一场巨大的骗局。 ——这个孩子不是她的,眼前一切都是有人刻意为之,她只是不慎落入了某种陷阱。 于是在一种不死心的希冀里,她下午预约了亲子鉴定服务。 可是......前来收取材料的人刚走,她抱着桃桃回卧室时,桃桃的手背不慎轻撞到房门,痛得埋在她怀里流泪呜咽起来。 那一瞬间,她感觉胸口也一片揪痛,心疼又自责,恨不能自己代替桃桃难受。 除了祁颂,她从未如此关心在乎过谁。 所以桃桃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孩子? 夜已深,郁落的视线扫过床头上自己和祁颂亲密的照片,投向落地窗外影影绰绰的万家灯火。 “你到底去哪里了......”她在无边的孤独里茫然失措,泪意干涸的眼睛有些涩痛。 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明天一早醒来,祁颂还在她身边,这一切都只是梦而已。 可是很遗憾。 当第二天清晨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