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陈昕慢半拍地应了声,便见那一向优雅礼貌、不紧不慢的祁同学已经转身奔入夜里。 就像方才她叫住祁颂耽误的那几分钟,已经成为祁颂心中难以忍受的“让姐姐苦等”。 晚自习刚结束不久,校门口人潮汹涌。 而祁颂迫不及待地奔向自己的那片海。 “姐姐!” 一棵梧桐树下,年轻女人穿着一件深咖色的大衣,长身玉立,露出的肌肤白皙。 明灭的光影洒落在她精致的轮廓上,那张清泠出尘的脸显得与周遭昏暗的拥挤格格不入。 望来时,唇角勾起一点温柔的笑意。 隔着几步距离,祁颂和郁落在幽深的夜里对视,倏地感觉鼻尖一酸。 晚风拂过脸颊,泪水于是淌落出凉意。 “怎么突然哭了?”郁落往前走几步,抹去她们之间最后一点距离。 她伸手,轻手熟路地揉上少女柔软的发顶。 祁颂抬手揪紧她的大衣布料,哽咽着说:“因为好幸福。” 每天晚自习下课,飞奔向校门口梧桐树下的那一瞬间。 周末的黄昏在B大湖畔散步,郁落唇角微抿,委屈地将手背上被蚊子叮出的包给她看的那一瞬间。 一起去图书馆学习,抬眸看到女人认真看书的面容的那一 瞬间。 在这些瞬间里, 她感受、享受、热爱这个世界。她不再觉得被全世界抛弃, 而反倒察觉出一种被全世界推到郁落手中的浪漫。 世界或许仍是喧嚣而冷酷的,可一想到有姐姐这暖热的一隅,她就再也感受不到孤独。 因为好幸福——祁颂只回答了五个字,郁落却好像读懂了她想表达的全部。 她抚在祁颂发顶的动作缓下来。 那双眸里泛起深邃的波澜,心潮随之起伏。 “我也很幸福。”她最终轻笑着哑声说。 街道上寂静得只剩路灯的幽光,祁颂任由郁落习惯性地牵着自己的袖口,和她并肩而行。 夜风拂过两人的长发,因为离得很近,发丝偶尔会纠缠在一起。 郁落随口道:“突然发现你好像长得快和我一般高了。现在摸你的脑袋还需要往上多抬一些......” 祁颂急急忙忙地说:“啊?那我下次低一点头好了。” 郁落失笑,柔声说:“只是感叹你长高,干嘛着急?” 祁颂小声说:“担心你觉得我长大了,就不再摸我脑袋。” “......”郁落微顿,最后无奈笑道,“小狗。” 祁颂弯起唇。 “姐姐总爱说我是小狗。你很想拥有一只小狗吗?” 郁落沉吟几秒,“以前总觉得世界孤独寒凉,唯有小狗是温暖的存在,但实际上我甚至没有接触过某只小狗。” 她轻轻地说:“所以我想拥有的并不真的是一只小狗。” “你能理解么?祁颂。”她偏头朝少女看去,“每当我说你是小狗,只是想说......” 想说你填补了我一直憧憬的空白,你给予了我所有想要的温暖和生动。 可是这般深重的感受难以诉之于口,最终便寄托在轻巧的、可爱的“小狗”二字里。 “如果你介意我这样——” “不会。” 郁落的话难得地被祁颂打断。 祁颂和她对视,那双眼眸含星,清亮如初。 “我想一直做姐姐的小狗。” 郁落没立即说话。 她默了片刻,抬手悄悄抚向后颈的腺体处。 “......无、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吗?”她尽量将语气里的小心翼翼敛得分毫不露。 “是的。”祁颂郑重地点头。 - 郁落一直觉得自己相信祁颂的那句承诺.......直到那天发热期的到来。 同居近半年,郁落的几次发热期都靠及时注射特制抑制剂压了回去—— 这种特制抑制剂的浓度比普通抑制剂高,差不多是三倍剂量,可以使她的信息素浓度保持在极低的水平,也尽可能将伤身体的程度减至最低。但无论如何都是一种健康消耗品。 到了年底,学业与表演工作格外繁忙之际,郁落没能注意到家里的特制抑制剂已经用 完。 于是圣诞节的当天,她先是因为过劳而发烧卧床,睡到一半又突然被燥热感催醒。 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