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分给他们一些,免得这么冷的夜里还需忍饥挨饿。 于是眼见两人越来越近,她唇瓣轻启,正要出声——却见那两个小孩忽然加快步子,从她面前飞奔而过。 手里随之一空——面包被用力抢走了。 郁落只剩左手拇指和食指间夹的那点面包碎屑,白皙的手上沾染了脏兮兮的指印,还余留着痛意。 她愣愣地偏头看去,那两个流浪小孩正边跑边回头朝自己做鬼脸,为抢走了面包而洋洋得意。 又一次,递出的真心被肆意践踏。 郁落缓慢地眨了下眼,望向深冬之际晦涩昏暗的天空。有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很快被刺骨的寒风吹得发凉。 “......没关系。”她最终自言自语道。 “就是,就是好像有点孤独......”厉风刮来,将少女的呢喃卷碎,连带着尾音里不慎漏出的那点呜咽。 隔着朦胧的视线,郁落看到远处有人牵着一条小狗。那小狗摇着毛茸茸的尾巴,欢快地蹭着主人的腿。 忠诚又热情,毫无保留地爱护对方。 她望着那边失神。 - 郁落 觉得班上的同学最近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她好像爹不疼娘不爱”、“她长这么漂亮, 据说在外面玩得很花”这类流言曾一波接一波地朝她击来, 如今大家早已经说腻。 郁落猜想大抵是有了新的流言,不过她不太在乎。 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她想考上好的高中和大学,赚很多钱养活妈妈和自己。 快速写完一道数学难题,郁落用笔轻抵着下巴,思索有没有其他的解法。 专注间,耳朵不慎隐约接收到了模糊的字眼:“郁落的爸爸”。 郁落睫羽轻颤,偏头朝那边看去。 那些人或许本就是故意说得大声,只等着看她的反应。眼见她面色不改,一如既往地从容而冷静,不由哂笑: “真是没有羞耻心。爸爸是人渣,做女儿的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郁落捏着笔的手瞬间收紧。 爸爸?人渣? 她的心里泛起一种局促的茫然。妈妈从来不曾和她提过,她对此一无所知。 未知最让人不安。在意味深长的凝视、和指指点点的嬉笑声里,郁落唇瓣渐渐有些发白。 ...... 十几年来,“爸爸”这个词几乎不曾存在于郁落的生活里,最近却被频频提起。 有手遥遥指着她的脊背,说着“她爸爸作奸犯科”“家暴老婆,把人打进医院”、“好像坑害过不少Oa”之类的话。 周围似乎有不少人因此对她生出怨气。 中考结束那天,郁落快速离开教室。即便大家正热火朝天地交流答案,那些谈笑里仍携带着与她和爸爸相关的字眼。 浑噩的思绪间,她看到有几个人正在学校门口张望。而那些人恰好也注意到她,凶狠的目光瞬间牢牢锁住,朝她靠来。 郁落的心跳骤然加速,有强烈的危机感缠覆上来,她转身就跑。 幸好遇到班主任。 她急忙挽住班主任的胳膊,眼含水光,喘着问:“林老师,你有急事吗?我、我身体不舒服。” 班主任看着瘦弱的少女小鹿般惊慌的眼眸,步子一顿。 她送了郁落回家。 打量着那幢破败老旧的房子,林老师说:“方便我家访么?想和你家长说说话。” 郁落望向她,欲言又止。 林老师体贴地察觉到少女的心思,最后只是摸摸她的头发,便骑车离开了。 晚上八点半,郁妍下班回到家。 自从那天买面包的事后,母女俩的关系有些僵。但郁落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以修补她唯一拥有的感情。 因此她一直不敢问出口,怕“爸爸”这个词打破她们之间已经有些脆弱的安稳。 她只能忧郁地望着妈妈——妈妈真的被家暴过吗?想到这里,郁落就觉得心里很疼。 郁妍看过来,罕见地关心:“你脸色不好,有什么事吗?” 郁落吃饭的动作一顿 。 按照往常, 她可能含糊盖过去, 说自己一切都好。 可是今晚校门口那几个人凶狠的目光吓到她,现在想起来,心脏都忍不住地抖。 她真的真的很害怕。 于是郁落最终小心翼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