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原主就好了。 ——祁颂其实不止一次悄悄在心里这般想过。 越和郁落相处,她越能体会到郁落和原主深厚的感情。 先前关于“挖墙脚”的决定,或许实际上只是一种走投无路下的被迫乐观,毕竟这是她作为穿书者唯一可行的争取。 然而没人比她更清楚结局。如果郁落那么容易移情别恋,那么她也不是郁落了。 在对这件事天然的悲观里,祁颂将所有的不安与失落压在最底部,用看见郁落时的每一瞬心动与欢喜覆盖在表面,以营造出一种乐观的、满含期冀的假象。 可是此时此刻,隐隐在心头酝酿已久的那个疑问被完整提出来时,便如一抹火星子攀上一株干燥的野草。 吞噬、蔓延,顷刻燎原。 所有情绪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迸出滔天热气,迎面扑来,让祁颂呼吸不过来。 她快要承受不住这种感觉,忍不住将指尖的桂花糕捏紧、捏紧,两指间的糕物被压得紧实,而周围蓬松处则因此断裂,坠落下去。 “啪”的一声。 将名为“自我”的猛兽在心底关押已久的牢笼上,大锁倏地起了裂痕。 而这道裂痕重新给予猛兽所有关于挣脱的渴望,久居牢笼的疲累散去,被消磨的意志复燃。 “祁颂?” 女人清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怎么了?” 见祁颂捏着桂花糕怔愣半天,郁落倾身看过去,发现年轻女人眼尾泛红,像深陷澎湃的情绪浪潮里。 祁颂渐渐回过神来。 和郁落对视的那一瞬间,她差点又重新坠回方才的心情里。 “......我没事。”祁颂开口嗓音微哑。 她努力稳了稳心神,无声地深呼吸。 大概是她太过渴望了。 那个可能性一旦被清晰地看见,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全身心接受,哪怕甚至还没进行验证。 毕竟那是曾经远在天边,此刻又如同唾手可得的圆满。 郁落无言凝视她片刻,而后轻轻叹了一声,抬手在她的发顶安抚地揉了揉。 她温柔道:“如果你不方便和我说......无论如何不要着急,放轻松。事情总会好起来的。” 在熟悉的动作里,祁颂鼻尖泛酸。 郁落说什么她都会听,所以郁落说事情会好起来,她便信。 “我听你的。” 她点点头,轻声重复,“我都听你的。” 郁落垂首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祁颂感觉心里的情绪褶皱竟就这样被轻易抚平,虽然或许只是短暂的。 掉在地上的桂花糕被桃桃用纸巾拾起,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真棒。” 见桃桃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自己,那亮晶晶的目光摆明了要夸奖,郁落忍俊不禁,抬手将她抱坐在腿上。 而后整个 人慵懒窝进祁颂怀里。 前方巨大的白幕上已经在投影《幸福时分》的第一期。 视频开头是本期精彩集锦, 将最有冲突或者趣味性的画面剪了出来。 郁落看了会儿, 唇角轻松的笑意渐渐消失。 祁颂听到靠在自己颈窝的女人小声嘀咕:“这个剪辑怎么回事,逮着我怕虫不放。” 在一片夸人美崽萌的实时弹幕里,有不少嘻嘻哈哈的声音: 【我兴高采烈地来观摩内娱高岭之花怎么御妻御崽,但是,请问这个又怕虫又黏人的漂亮恋爱脑是谁?】 【郁老师躺在蚊帐里说自己“要在这里待到天荒地老”好好笑啊哈哈哈,人家虫子只是想和大美人贴贴罢了】 【祁老师别太宠,跑那么多户人家就为了给老婆借蚊帐,泪目】 郁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分开太久,她在节目里只顾着试探和撩拨祁颂,而顾不上维持自己往日的形象。 虽然其实本来也不太在意这个,但是满屏的调笑还是让她感到些许面红。 动不动就伸手要牵、要抱,装作脚伤严重得走不动路,赖在对方身上......在剪辑手法的加持下,她的形象逐渐与往日“清冷白月光”“高岭之花”等标签背道而驰。 郁落耳根发热,抬手捏了捏眉心,有些不忍直视。 她以后在影坛还能混吗? “祁颂,要不把弹幕关了......” 郁落决定以一招掩耳盗铃应对万变。然而她说完后,祁颂始终没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