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了,他放下剪刀按住心脏,捏着栀子花的手扶着柱子坐在栏杆上。过了好一会儿,他苦笑说:“三年前,我出了一趟远门,路过丽水县,我在丽水县停留了一天。那是七月中旬,头茬青梅已经成熟,丽华食品厂迟迟不按照约定的时间到望都村收购青梅,我目睹李兴林到丽华食品厂求采购部的负责人安排人到望都村收购青梅,一个劲说自己是赵波的老同学,小小的负责人居然狂妄奚落李兴林,李兴林居然赔笑,最后负责人不情不愿安排人到望都村收购青梅,李兴林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八九月份是青梅的盛产期,我不敢想象李兴林为了让丽华食品厂收购青梅,他能够卑微到什么地步。”孔国贤调整好情绪,拿起剪刀继续修剪枝叶,“如果你不是拿我寻开心,我建议你到望都村收购青梅。”
孔国贤的声音低沉颤抖,林北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我打算今天乘车前往丽水县,希望您给我写一封介绍信。”
孔国贤抬头盯着林北的眼睛,确定林北没有开玩笑,他跑进办公室给林北写介绍信,他把介绍信和一张纸条交给林北:“纸条上写了办公室电话号码,你到丽水县遇到什么难题,尽管打电话给我。”
林北迟疑了几秒,接过介绍信和纸条,他把两样东西装进信封里,笑着和孔国贤挥别。
林北骑车回店里,把自行车锁进店里,跑到火车站乘坐火车到新宁市,坐了一站就到了新宁市,他下了火车,立即到汽车站乘坐公交车到丽水县。
林北到了丽水县,先找一个小餐馆吃饭。
林北刚要踏进一家小餐馆,意外瞥见一个穿白色短袖衬衫的中年男人殷勤请肚大腰圆的中年男人进小餐馆,肚大腰圆的男人蹙眉进去,短袖衬衫男人坐在门口掏钱,一遍又一遍数零钱,他扇自己一巴掌,迟疑一下,狠心摘掉手腕上的手表,跑进不远处的当铺。
男人低头数钱走出当铺,把钱装进兜里朝这边走来。
林北抓住一个路人,指着男人问:“老哥,他是谁?”
“李兴林。”路人加快脚步离开,李兴林是一个倒霉蛋,谁沾上他,谁倒霉,他可不想倒霉。
林北挡住李兴林:“你好。”
李兴林错愕盯着林北:“……你、你好。”
“我是淮市望湖街道办事处主任孔国贤介绍来的。”林北邀请他进入隔壁的小餐馆,“我过来采购青梅的。你看,我没吃午饭,咱们是不是边吃边谈?”
“是、是是。”李兴林跟着林北进入小餐馆。
林北到前面点了三道菜和两份米饭,他回来坐到李兴林对面,掏出介绍信给李兴林:“我叫林北,这是孔主任写的介绍信。”
李兴林手抖读完介绍信,把介绍信还给林北,推了推眼镜,底气不足问:“你打算给多少钱一斤?”
“一分钱一斤。”林北收好介绍信,老板刚好把饭菜端上来,林北自己吃饭,还招呼李兴林吃饭,他吃了三分饱,问李兴林,“李主任,九月中旬,望都村还有青梅吗?”
李兴林听到收购价呼吸一滞,眼神即惊喜又热切盯着林北,听到林北问他问题,他连忙回答:“有,最晚的一批青梅就在九月中旬成熟。”
“大概有多少斤青梅?”林北问。
“大概有七万斤。”李兴林思索道。
林北点头,又问:“你可以带我到望都村实地看一下青梅吗?”
心脏已经跳到嗓子眼了,李兴林攥紧筷子,说:“可以。”
林北加快速度吃饭,李兴林趁着林北不注意,他把账结了,还离开了一会儿,等他再次出现,林北注意到他手腕上多出了一块手表,就是刚刚被他典当掉或者抵押的手表。
两人把饭菜吃的精光,一起离开小餐馆。
李兴林带林北回县委,找同事借了两辆自行车,和林北各骑一辆自行车到望都村。
出了县城,他俩骑行在一条两米宽的柏油马路上,路的两侧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一头老水牛一动不动伫立在田野里,要不是一个个小白点在挪动,林北还以为这是一副画。他隐约听到鞭子抽打空气的声音,不知道是牛鞭还是羊鞭。
李兴林下了柏油马路,林北跟上他,两人在乡间小路上骑行。
半个小时后,林北看到了几百亩果林。
“完了,丽华食品厂就派他一个人来。”刘希望一屁股坐在地上,头埋进膝盖里,双臂环住小腿,他察觉到李兴林和林北到了果林,抬起头看林北,越看林北眼泪流的越欢快,丽华食品厂的员工没开拖拉机过来,不是到果林收购青梅的,又来咱村吃肉喝酒,他家唯一的一只老母鸡保不住了。
“你为什么看着我哭?”林北摸了摸脸,他长得不像恶人吧。
刘希望吸了吸鼻涕,扯出笑容:“我见到你,我开心。”
“你开心就对了。”李兴林把自行车交给刘希望,“你骑车回村告诉你爹,咱望都村来了一个大的收购商,从我祖籍地来的,喊你爹到果园。”
刘希望欢天喜地骑车离开,回家告诉他爹他家老母鸡保住了,呸,告诉他爹李兴林给村里找了一个大的收购商。
“他爹叫刘老酒,是望都村的村支书。”李兴林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