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
家主尹庭得知女儿尹梦娜今天回国, 忙让佣人准备了接风洗尘的家宴,他穿戴整齐, 端端正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实则眼神不时看向门口,等待女儿归来。
就在他满心都是迎接女儿的喜悦时,管家突然过来禀告,“老爷,文柏少爷又发病了, 小厮制不住他,您看”
其实尹文柏力气再大,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个小厮足够制服他了,但他是尹庭哥哥的孙子。
尹家传承多年,家主之位原本属于尹庭的哥哥, 但他早早出了意外,后代只留下尹文柏这个小孙子。
尹庭继承了家业,担心别人指责他抢了哥哥的家主之位,所以对尹文柏多有纵容,且不许小厮们管着他。
久而久之, 将尹文柏养得嚣张跋扈, 一个傻子,竟罔顾人命, 动辄殴打下人。
尹庭皱起了眉,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听到侄孙犯病的消息,真是糟糕,想着等下女儿就要回来,他不愿将事情闹大, 便吩咐管家“给小厮多赏几个钱,让文柏出出气,等他耗费完体力也就消停了。”
管家领命而去。
一墙之隔的封闭院子里,满身戾气的尹文柏不知为何大为光火,脑子里那点为数不多的自制力全盘崩溃,对着小厮永贵拳打脚踢。
永贵是一个月前被招进尹家做事的,因尹文柏身边的小厮消耗率太高,每隔一段时间,管家就要新招进来几个。
永贵从外地来北城刚刚两个月,上一份工作是在码头扛大包,他因为性格秉直得罪了码头负责人,被赶了出来,恰好见尹家招小厮,就来应聘。
作为外地人,永贵并不清楚尹文柏的具体情况,只以为这是个比较任性的纨绔少爷。
直到尹文柏发病,他发现这位少爷简直不把小厮当人看,向管家提出辞工,但是被拒绝了。
这一个月里,尹文柏发病的次数很多,每隔两三天就要疯一次,疯起来就拿身边人出气。
他身边那些待久了的佣人每次在他发病时都不敢上前,就将作为新人的永贵推上去承受尹文柏的怒火。
永贵挨了好几次打,每次鼻青脸肿还是轻的,严重的话甚至全身疼痛。
他在尹文柏身边干满了一个月,再也无法忍受,决定等管家发了工钱,然后偷偷逃跑。
可是昨天发工钱的日子,其他下人都拿了钱,只有永贵没拿到,他去问管家,却被告知,新来的头一年工钱暂且被扣押,除非干到第二年,工钱才能一起发。
永贵当时就怒了,他辛辛苦苦挨打了一个月,图什么,还不就是图尹家招小厮时给的工钱高,结果干满了一个月,告诉他头一年工钱要扣押,这不是坑人么。
永贵不愿继续呆下去,决定找机会溜走,可他还没找到机会,尹文柏就又发病了。
“坏人,看小爷取了你的项上人头”尹文柏双目赤红,沉浸在癫狂的精神状态里,穿着皮靴的脚一下又一下,在永贵肚子上踢个不停。
永贵想逃,但其他小厮牢牢堵着他逃跑的路,任由尹文柏将他当做出气筒。
“你们”永贵捂着腹部,吐出一口血,已经喊不出疼。
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击,生命仿佛在一点一滴消失,他死死盯着尹文柏,像是要将这张脸牢牢刻在脑子里,哪怕做了鬼,也要找他复仇。
永贵嘴角的血迹让其他小厮有些害怕,他们面面相觑,对视片刻,一溜烟跑了,生怕承担责任。
管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尹文柏发狂的踢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永贵,永贵双眼迷离,恐怕凶多吉少。
见怪不怪的管家估摸着尹文柏的怒气差不多消磨光了,命人将他拉开,然后用看蝼蚁一样的眼神看了眼永贵,厌恶的吩咐道“把他拖到乱葬岗扔了吧,晦气。”
其他佣人见状熟练的将永贵拖走,然后提来清水洗地。
尹梦娜带着韩承隽一进家门,就看到客厅里尹庭望眼欲穿的慈父眼神,她笑着扑过去喊“爸,我回来了”
尹庭见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明明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倒语气嗔怒道“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早就忘记远在家乡的老父亲了。”
尹梦娜拉着他胳膊撒娇“怎么会,我在国外无时无刻不想着您,我给您带了好多礼物。”
说着,她回头吩咐韩承隽,“把我买给爸的礼物拿出来。”
尹庭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他本以为这是女儿身边的仆人,只是看了一眼,眉头却紧得能夹死苍蝇。
青年五官尚可,长得剑眉星目,颇为英俊,但他的气质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沧桑感,眼神呆滞,行为木讷,浑身上下遮遮掩掩藏着一种说不出的心机和鬼祟感。
“梦娜,他是”尹庭一脸平静的问女儿。
尹梦娜看了韩承隽一眼,心知哪怕她特意将人领回家之前,带他去买了新衣服,做了造型,